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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嫔的眼睛,从风澈出现那一刻,就没离开过他身上片刻,听到他所求,一开始并未想明白是谁,到此时才知,原来风澈口中的故人,是莫安生。
她心里狠狠一酸,嫉妒像洪水一样止也止不住地倾泻而出。
前几天在红楼,在她评价开场舞跳得不好的时候,风澈现身赏了整个开场舞的姑娘。
初初她以为他是故意的,而那种故意,是纯粹针对她跟她过不去,再后来知道他身份后,又以为他纯粹是因为欣赏舞,因为他的身份不需要掩藏自己的想法,有任性妄为的资本。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风澈那天确实是故意针对她,而针对她的原因,正是莫安生!
丽嫔死死咬着嘴唇,心里万分不甘,她哪里比不上莫安生半点?
轩辕战唇边露出一抹笑,“莫安生只有一人,如今两位都想要,朕答应谁都得罪了另一人,真是左右为难。”
他目光从二人身上来回移动,半开玩笑道:“两位不会是合起来为难朕吧?”
“本王不敢。”“下官不敢。”
风澈道:“大王,本王绝无此意,如果大王为难的话,不如将莫小姐唤来,看她愿意跟谁走。”
云大人冷哼道:“秦王殿下好算计,这种情况下,任谁都知道选择跟谁走吧!秦王殿下如此偏袒莫安生,下官不得不怀疑,这行刺魏王的主谋,是否有秦王殿下的份!”
云大人此番话,当着大雍满朝文武百官和后宫、以及四国使臣的面直接点明,相当的挑衅和不给面子。
风澈似笑非笑,双眸射向云大人暗含凌厉,“明明是大明国的家务事,却在大王万寿前,在大王的扬北城内发生!云大人,所有人的眼睛都雪亮的,别把大王当瞎子。
魏王若出了事,对谁最有益,不用说都知道,云大人这般急着找替死鬼,才是居心叵测!本王建议您,慎言!”
最后两字一出,云大人只觉得周身似有无数寒风吹过,他正想再强硬张嘴,有人先他一步打断。
“秦王殿下,云大人,今日乃咱们大王万寿,普天同庆,百姓皆喜,两位如此明刀暗枪的,将大王置于何地?”
说话的是一位约四十的男子,通身的淡然气度让人一见之下,就心生折服,正是大雍当朝国师木千秋。
“魏王在咱们大雍出事,于情于理,大王一定会查明真凶,给大明一个交待!只是今日这样的日子,两位明着是抢人,实则是逼大王,大王大度不计较,但身为臣子,本国师实在不得不出声阻止!”
轩辕战对木千秋甚为信任,听他这么一说,面上神色不好了。
是啊,本来魏王这事就挺晦气的,现在还说什么生啊死的,不是触他眉头吗?
木千秋又朝轩辕战一拱手,“大王,虽然秦王殿下和云大人的言行有些不妥当,但我大雍乃礼仪之邦,大王又是难得的心胸宽广的圣君。
所以臣认为,大王应尽早派人询问莫小姐,若有嫌疑,立马派人深入调查,若无嫌疑,则即刻释放莫小姐,这样一样,相信秦王殿下和云大人都不会有异议。”
轩辕战面色一整,连连点头,“爱卿说得是,朕明日就派人询问莫安生,看她是否与那晚行刺之事有关。”
他转向风澈和云大人,“若无罪,朕会立即释放莫安生,至于她愿意去哪,朕不干涉,若有嫌疑,朕定会查个清楚明白,给大明圣上一个交待!两位可满意?”
风澈道:“大王英明!”
云大人本想还坚持,见风澈放弃了,跟着放弃,“下官听从大王的安排。”
“好!秦王殿下,云大人,请继续欣赏表演。”
这时,突然一人走到场中央。
他高大的身形一出现,立马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无形的压迫,那人就像林中之王,而自己则像丛林中的小动物,只能俯首称臣或退避三舍外。
“兽儿是想为朕表演助兴吗?”轩辕战看到轩辕兽,满意一笑。
往年他万寿时,轩辕兽均是最后一个出场,用他天生神力,震惊众人。
轩辕兽单膝跪地,“大王,末将请求…赐婚!”
此话一出,大雍百官皆惊,轩辕兽居然想成婚,哪家女儿那么倒霉?
轩辕战亦吃了一惊,面上却温和道:“兽儿可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家中有适婚女儿的官员们,此时屏息凝神,心中暗自祈祷,生怕从轩辕兽口中,听到自己或自已女儿的名字。
“红楼…梅姑!”
红楼,梅姑?
噗,轩辕庭口中一口酒差点喷出,那是他父王看中的女人,连他都不敢肖想,轩辕兽居然当众请求赐婚,脑子坏掉了吧?
不过他脑子本来就不正常!轩辕庭兴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轩辕战面色绿了,他看上的女人,自己的将军想请求赐婚?他声音冷了两分,“兽儿,朕听说红楼有红楼自己的规矩,若是里面的姑娘不同意,朕也不好做出这等强人所难之事!”
“梅姑怀了…孩子!”轩辕兽的声音依然低沉,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
他没说怀了谁的孩子,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说梅姑怀了他的孩子。
轩辕战惊得差点从龙座上跳起,指着轩辕兽的鼻子,“你…你说的是真的?确定是你的孩子?”
轩辕兽点点头,那动作看起来,居然带着两分傻气。
轩辕战心中大乱,他怎么可能会有孩子?不是说他绝不可能会有孩子的吗?
轩辕战竭尽全力,保持住自己帝王的威严,不让自己失态,“朕知道了,今晚是朕的万寿,让朕先考虑两天再回复你。”
“谢大王。”轩辕兽拜谢后下场,看他面上神情,似乎十分高兴。
大雍大臣们通通松口气,心中暗自希望大王能同意赐婚。
他们松了口气,有人却不淡定了。
如风澈,如木千秋,甚至还有轩辕庭。
风澈和木千秋担心的是梅姑既然与轩辕兽有染,会不会是大雍派出的奸细,这样一来,莫安生就危险了。
轩辕庭则是又气又嫉妒。
当日他抢梅姑,父王骂他孽子,如今轩辕兽一声不吭把人家睡了,还睡大了人家的肚子,父王没发脾气不说,还考虑赐婚!
轩辕庭看向轩辕兽的眼光,充满了嫉恨。
轩辕兽回位后,场中歌舞继续。
大雍大臣们刚刚度过惊吓,松懈之后来了兴致。
其他人,则个个心不在蔫。
轩辕战身后的大太监,趁着倒酒的空档,低声道了句:“大王,三天前,宁王反了。”
咣当一声,轩辕战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
大太监连忙跪地求饶,“大王饶命,奴才一时失手,请大王恕罪!”
轩辕战知道他是在掩饰自己的失态,大手一挥,“下去下去。”
“谢大王!”大太监抹把汗,起身站到他身后。
这时有不少人趁着斟酒,或服侍自家主子用膳的空档,告诉了他们宁王已反的消息。
包括四国使臣,木千秋,还有大雍朝中一些消息灵通的。
这一下,大部分人的兴致都没了。
轩辕战风澈木千秋几人心知肚明,宁王反是迟早的事,只是他们没料到,居然这么突然就反了。
而且反的日子,恰好是魏王被行刺那一天。
看来宁王早就暗中安排好了这一切。
与此同时,大雍皇宫某个偏僻小院里的莫安生,也收到了宁王反的消息。
她静静想了片刻,“去找卢公子通知杨爷爷,请他帮忙医好魏王爷。”
如果魏王身子好了,宁王的皇座,定不会那么容易坐稳,只要他们内斗个你死我活,北夜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是,小姐。”报信的人道:“轩辕战同意明日派人来问小姐话,请小姐做好准备。”
报信的暗使将万寿宴上,风澈云大人以及木千秋几人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莫安生。
“我知道了。”
暗使说完后,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犹豫一下后,道:“小姐,刚刚轩辕兽请求轩辕战赐婚,对象是梅姑…”
莫安生挑眉看向他,梅姑疑似以前就认识轩辕兽她是知道的,但,赐婚?
“理由是…梅姑怀了他的孩子!”
“什么?”莫安生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梅姑什么人,她还不清楚?怎么可能会投向轩辕兽的怀抱,怀上他的孩子?
难道梅姑是被强迫的?
莫安生想起梅姑日渐削瘦的身形,越发觉得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居然敢动她的人!而她居然毫不知情!
莫安生又怒又愧疚,她深吸口气,“轩辕兽在今晚万寿上当面提出,明日肯定会宣扬开,你去跟琴心说一声,让她找人看着梅姑,别让她做什么傻事!其他的,等我出去再说!”
“是,小姐!”暗使应下后,嗖的一下,立马消失不见。
——
三天前,魏王遇刺当天,大明国太子成哲在晚膳时,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呕血不止。
宫人大惊,立马报告圣上,传所有太医入宫。
一时间,宫里乱成一团。
太医轮流上前把脉,道太子中了奇毒,怕是很难撑过今晚。
没一会,禁军首领浑身是血前来报:“宁王带兵硬闯皇宫!”
大明圣上成翌,本就沉浸在可能失去太子的悲痛中,如今又闻宁王逼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太医慌忙上前施针,成翌才悠悠醒过来,一醒之后破口大骂,“这个逆子!逆子!他私下练兵,私下与大雍轩辕战接触,朕本想好好治他的罪,被太子劝住,结果他忘恩负义,毒害太子,趁着皇宫混乱之际逼宫造反!”
成翌骂完后,悲从中来,口中一甜,一股鲜血顺着嘴角向下流出。
太医们跪了一地,“圣上请息怒,龙体重要啊!”
东宫的大门,突然被人强行推开,一身铠甲的宁王,在几位将军的簇拥下,猎猎生风地走进来。
宁王单膝跪地,“儿臣参见父皇!”
“你还有脸来见朕?”成翌怒得站起来,眼一黑,身子摇晃两下,跌回椅子上。
“父皇请保重身体!”宁王平静道。
成翌重哼一声,满脸怒容,“今日你逼宫成功又如何,朕绝不会写下让位诏书,亲手将玉玺交到你手上!”
宁王面无表情,“父皇,太子病危,三皇弟生死未知,除了儿臣,这大明国,还有谁能来继承?”
“你说什么?你对玺儿做了什么?”成翌急促喘着气。
宁王道:“儿臣出重金请了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一路跟随三皇弟到大雍,按约定,此时已经动上手了。”
成翌气得直颤抖,“你…你…你个畜生,你居然这样对太子和玺儿?他们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特别是太子,这么多年来,对你信任有加,你居然利用他对你的信任,对他下手?你还是人吗?”
面对指责,宁王面无表情,“要怪,只能怪儿子们投生在了帝王家!”
“投生在帝王家就可以这般无情无义?一切不过是你贪婪的借口!”成翌冷笑两声,“朕偏不如你的意,朕也不是只有你们三个皇子!”
宁王道:“父皇,您这是逼儿臣杀光所有的皇弟吗?”
“你…你…”成翌只觉一股热气直冲头部,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悲愤不已的皇后,此时从太子房内冲过来,像个疯婆子一样,就想撕了宁王,被人拦下了,“成晟,你还本宫儿子命来!”
宁王似笑非笑,“母后,难道儿臣不是您的儿子吗?”
皇后突然噎住,又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还太子命来!”
“太子已死,儿臣如何能还命?难道母后想儿臣一命抵一命,这样一来,母后岂不是一个儿子都没有了?”
“本宫本就只有一个儿子…”皇后狂怒之下冲口而出,又蓦然停住,“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没错,母后,儿臣早就知道儿臣不是您的亲生儿子,而是您曾经的贴身宫女红莲的儿子,您因嫉妒娘获得宠爱,在娘生产那日下毒手,娘大出血不止而亡,若不是父皇刚好赶到,儿臣也早就没命了。
儿臣从小到大,经历过多少次风险,刚开始以为是莹贵妃下的手,后来才知道是母后您自编自导的好戏。
可惜儿臣命大,一次一次,有惊无险地活过来了!从儿臣知道真相那天起,儿臣就发誓,定要夺了这大明皇位,替去世的娘报仇!”
宁王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扔到皇后脚下,“听说当日,母后就是给娘灌了这种药,今日开始,儿臣会每日服侍母后用下此药,让母后慢慢力竭,好好尝尝这种慢慢死去的滋味!”
“不,本宫不喝,本宫坚决不喝!”皇后惊恐大叫。
宁王一个眼神,身旁一个将领上前,一手扯住皇后的头发,让她头颅向上仰,另一手捏住她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另一人则上前捡起地上的药,面无表情的将药全部倒入皇上口中。
皇后拼命咳嗽,那药已经进入喉咙,再也出不来了。
“送皇后回宫,好好看着,别让她轻易死了!”
“是,王爷!”
——
轩辕战因为梅姑怀孕的事情,一整晚睡不着,半夜的时候,命人秘密宣了一人进宫。
进宫之人是个瘦小的老头,绿豆眼,头上一个小鬏鬏,赦然是毒医杨一直在寻找的师弟司徒一山。
“爱卿,你不是跟朕说过,兽儿绝不可能会让女子怀孕的吗?”
司徒一山听到轩辕兽让梅姑怀孕一事,比轩辕战还要吃惊,连呼,“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那女人不会怀了别人的孩子,故意诬陷是将军的孩子吧?”
轩辕战面露不虞,“若那女人身上沾了别的男人的气息,兽儿会闻不出来吗?”
“臣一时太过惊讶,糊涂了。”司徒一山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