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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面,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不得不说,两人不愧是父子,老子喜欢成熟的女人,儿子也是一样的爱好,不然安月眉也不可能勾搭得上他。
轩辕庭面色不变,他是太子,认识他的人多得去了,没啥稀奇的。
“不知这位如何称呼?”莫安生微笑看另一人。
“在下楚暮,人称楚大少。”楚暮被莫安生美色所惑,完全忘了他是来帮他弟弟楚朝讨公道的,摆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楚暮?楚二少的哥哥?安月眉的相公?
莫安生的眼珠子,忍不住在楚暮和轩辕庭身上打转。
相公带着娘子的情人一起来找姑娘?这也是闻所未闻之事了!
虽然她红楼不是青楼,但看两人的阵势,分明想将红楼变青楼!
就是不知轩辕战对他儿子的事情知道多少,又知不知道在他儿子身边的人,是他儿子情人的相公!
莫安生忍住想笑的冲动,轻咳两声,“庭公子,楚大少,想见小女有何事?”
楚暮拱手,露出自认为最风流的微笑,“我家主子看中梅姑了,想为她赎身,莫小姐尽管开价!”
“多谢庭公子抬爱!不过梅姑是自由身,是去是留,我无权替她作主!”
莫安生转眸看向梅姑,“梅姑,这位庭公子身分尊贵,你若想走,我不留,你若想留,没人能带你走!”
“小姐,梅姑是小姐的人,绝不离小姐身旁半分!”梅姑淡淡表态。
莫安生转向轩辕庭,微笑道:“庭公子,您听到了,梅姑不想走,还请您高抬贵手,莫要强求。”
轩辕庭面色微变,哼了一声,却不答话。
楚暮自认好心道:“莫小姐,你既知我家主子身份,劝你还是识趣些好。”
末了又加一句,“楚某是为莫小姐好。”
他说完,冲莫安生轻佻一眨眼。
莫安生一阵恶寒,“庭公子,楚公子,我话已至此,两位若想留下,无任欢迎,若想离开,门在那边,慢走不送,若想闹事,我红楼奉陪到底!不过奉劝两位公子,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轩辕庭鼻孔里冷哼,“不识抬举!还敢出言威胁本…公子?本公子看你这红楼是不想开下去了!”
他一抬手,五六个大汉哗哗站起身,一脚踢开桌凳,上面的酒水哗啦一地,凳子圆溜溜地打着转。
场中群众纷纷闪开,惟恐遭渔池之殃。
莫安生神色不变,“庭公子这是要砸我红楼场子?我红楼的招牌,可是当朝木国师亲笔题的!”
轩辕庭张狂道:“看你这么嚣张,本公子还以为有多大的靠山?一个小小国师,本公子还不放在眼里!”
“哦,是吗?”莫安生眸光闪动,“听闻木国师是大王亲自请回来的,大王如此重视,庭公子这么说,看来是不满大王的决定。”
轩辕庭为人嚣张又爱面子,若是平时自然不敢说半句轩辕战的不是,如今被莫安生一怼,火气上头,“大王年事已高,行事不可能无半点差池!”
莫安生心里笑成朵花,轩辕战四十出头,正是男人巅峰的年纪,却被自己儿子形容年事已高,估计此时在菊阁里,气得想撕了轩辕庭的心都有了。
“庭公子此言差矣,大王正值壮年,正是男儿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大好时光。”
轩辕庭一说完,便知自己嘴快说错话,偏偏莫安生还特意纠正他,让他越发气恼,“本公子的意思是说大王虽然春秋鼎盛,但人无完人,谁能不犯错?”
糟糕,又说话错!轩辕庭懊恼不已,人无完人这句话,谁都可以说,除了当今大王他的父王!万一被有心人传到父王耳朵里…
轩辕庭浑身一凉,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是要带走眼前这位神秘魅惑的女子,怎的扯到父王的岁数上去了?
他恼羞成怒,大手一挥,“本公子今日心情好,不同你一般见识,带走!”
“是!”两个侍从一人一边抓住梅姑的胳膊,将她架起来,就要往外走。
莫安生冷眼看着这一切,不出声。
梅姑原本有些惊慌,看见莫安生的神情,忽然定下心。
有轩辕战在,自然轮不莫安生出手。
二楼菊阁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似是有人大力将瓷器摔到地上。
接着是一声怒喝:“孽子!”
那声音?轩辕庭面色大变,父王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刚刚那打赏的五万两是出自父王之手?那是说,父王也看上了梅姑?
轩辕庭浑身一颤。
他虽是太子,父王宠他信他,可他若敢抢父王看中的女人,父王暴怒之下,说不定会废了他!
还有刚刚那番话…
轩辕庭两腿发软,面色惨白,眼看要摔倒,一旁的侍从眼疾手快地扶住。
莫安生笑靥如花,“庭公子,您怎么啦?可是身子不适?”
她坏心眼地提高音量:“来人,快去请大夫,庭公子不好了!”
轩辕庭此时哪里顾得上她话里的揶揄,无力地朝侍从动动手指头。
那动作的意思是撤退。
两名侍从不明所以,还是听话地放开梅姑。
轩辕庭在侍卫的搀扶下,龟缩着头,步履蹒跚,离开红楼。
楚暮莫名其妙,见轩辕庭离开,只得跟着离开。
菊阁里轩辕战气得肝火直升,兰妃不停安抚他,“少爷年幼,有些贪玩罢了,您别气坏自个身子。”
“年幼?府里面儿女都好几个了还年幼?有这么说自己父王的吗?什么年事已高,这是想咒联快点死,他好坐上朕的位置吗?什么人无完人,朕什么时候出过半点错?”
轩辕战一气之下,连称呼都换了。
他这一换称呼,身旁跟着的人,哗哗跪一地。
兰妃不敢吱声了,后面这几话一出,怎么答都是错,搞不好背上离间他们父子情的罪名,兰妃可不傻。
轩辕战见到梅姑的旖旎情怀,被自己儿子几句话,瞬间打散得无影无踪。
“回宫!”他站起身,大踏步向外走去,天子的怒火,吓得下面大厅里的人齐齐缩着头。
这人是谁?底下人纷纷猜测,好强大的气场!
兰妃赶紧尾随而去。
“恭送老爷夫人。”莫安生来不及上楼,站在楼梯口行礼高声道。
轩辕庭回宫后,没有回自己的东宫,而是去了轩辕战的寝殿外跪着。
寝殿外的太监于公公大惊!
要知轩辕庭乃王后所出,一向受轩辕战喜爱,别说罚跪,连打骂都不曾有过。
如今轩辕庭主动过来跪下,也不知到底犯了什么错。
于公公不敢询问,也不敢怠慢,忙差了小太监小心侍候着。
轩辕战回到宫时,余怒未消,听到于公公报“太子在寝殿外跪着,已经小半个时辰”的消息后,怒道:“让那个孽子跪着!”
孽子?于公公双腿一抖,不敢再出声了。
不一会宫人报:“大王,王后求见!”
轩辕战面色仍是铁青,重重呼吸几声后,道:“让王后进来。”
王后比轩辕战年长三岁,是他外祖家的表姐,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轩辕战小时候性子好斗,与人相斗非死即重伤。
他身份尊贵,没人敢伤他只能被他伤,但他下手毫不留情,因此没什么人敢接近他,都躲他远远的,除了王后。
王后性子温柔,待轩辕战如亲弟弟一般,十分有耐性,无形中改了他不少性子。
两人成婚后,很是恩爱过一段日子,只是男人天性凉薄,轩辕战身处帝位,后宫美人层出不穷,很快感情便淡了。
但感情不在,轩辕战对王后的尊重,并没有随着感情的消失而消失,反而因为愧疚,越发敬重。
他曾放言,“若王后和太子在后宫出了事,他就让后宫所有女人同王后太子陪葬!”
因为如此,后宫女人不管生下多少皇子公主,从不敢对王后不敬。
而轩辕庭也因此健康长大,从未受过半点挫折。
但凡事有利便有弊,轩辕庭遗传了他父王的勇猛好战,刚愎自大,却因为没有受过挫折,缺少杀伐果断的气魄。
“臣妾见过大王。”王后是个四十过半的女人,年华早已不再,但气质温和,看着十分舒服。
轩辕战在见到她的瞬间,情绪平复不少,他走上前,扶起王后,“你身子不好,就在殿里好生养着,有什么事派人来传个话,朕无论有多忙,抽空去看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王后温柔一笑,“大王对臣妾如何,臣妾心里明白,臣妾是担心大王心里不舒坦,才走这一趟。”
轩辕战面色一沉,“谁那么多嘴?”
“大王,”王后抚着他的手,柔声道:“庭儿是您亲自带大的,他的性子如何,您还不清楚?
任性冲动又贪玩,二十好几的人了,说话行事还像个十几岁的孩子,总是不经大脑。
可若说他对您有什么不敬的心思,臣妾是不信的。”
王后温柔的声调不疾不徐,像风一样,吹走轩辕战心里的不满。
他想想自己亲手带大的儿子,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充满崇拜和敬意,行事从不忤逆他。
王后见他神色缓和,继续道:“但庭儿始终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人,这般年纪了,说话还冒冒失失的,大王您可不能轻易放过,定要让他吃点教训!
您是他的父王,在您面前说错了,两父子没有隔夜仇,说开来就揭过了。但若在他人面前说错了,定会丢了咱们皇室脸面,所以这次让他多跪会,长点记性。”
王后一席话说完,轩辕战心里的火散了九成九,浑身舒畅不已,“王后说的是。”
他转向一旁的于公公,“你看着那…你看着太子,跪足两个时辰后才准起!”
“是,大王。”于公公吁口气,还是王后有办法,一场风波转眼就大事化小。
“王后,时候不早了,今儿就在此歇着,你身子弱,来来去去地折腾,朕不放心。”
“谢大王,臣妾遵命。”
轩辕庭眼见着自己母后进去,想着按以往的惯例,应该马上就有宫人出来,扶他起来。
哪知母后进去了这么久,也不见人。
他心里更惊慌,连母后都搞不定,父王这次是真生气了吧。
轩辕庭想啊想,就怪上了楚暮,要不是那厮说带自己去看扬北城中,人人津津乐道的新鲜歌舞,他怎会碰上父王,跟父王抢女人,还说出那番惹父王生气的话?
想到梅姑,轩辕庭一阵可惜,只不过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跟自己父王抢女人!
扯远了,总之都怪那个楚暮,无端端的让他惹上一身骚!
轩辕庭正暗恨中,突然有脚步声响起。
他心中一喜,抬头一看,来人是于公公。
看来母后还是搞定了父王!
于公公对上轩辕庭期盼的眼神,脖子一缩,“太子,大王下令,让您跪足两个时辰。”
什么?两个时辰?轩辕庭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大雍人人善骑射,轩辕庭亦不例外,跪两个时辰虽然有些累人,但以他的身体素质来说,还是顶得住。
可关键是没脸啊!
他从小备受宠爱,人人吹捧,要什么有什么,哪受过这等折辱?
于公公不敢看他脸上神情,脑袋一垂,埋到胸前,自动站在一边,把自己当成透明人。
两个时辰后,轩辕庭被人扶着送回东宫。
他身边侍候的小太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好,忙上前讨好:“太子爷,安大当家托人送来口信,约您明日相见。”
小太监知道轩辕庭最近与安月眉打得火热,三两天就要出去聚一聚,每次聚了后回来都是春风得意。
所以特意抢着将这个消息告诉轩辕庭,想在他面前卖个好。
轩辕庭跪了多久,就将楚暮骂了多久,如今一听到安月眉的名字,想起她的相公楚暮,火蹭的一蹿,对着小太监一脚踹过去,“你个狗东西!本太子什么人,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滚远点,否则本太子让人勾了你的舌头。”
小太监吓得屁滚尿流,立刻滚了。
第二天安月眉在与轩辕庭相会的地方等了好久。
在莫安生与木千秋策划的这场战乱闹剧中,安氏商行是少数没有受到影响的商行之一。
这得益于那时候,她刚搭上了轩辕庭。
轩辕庭沉迷她成熟的身体,在床第间拍着胸脯保证,他大雍有秘密武器,一旦成功,逐步天下四国指日可待。
安月眉相信了他的话。
不管坊间物价如何变化,她手下的产业一直按兵不动,甚至还用自己的部分私房私下买了一些产业。
等轩辕战突然放弃进攻,坊间物价恢复正常,安月眉悔得肠子都青了,后悔没将自己的私房全部拿出来置业。
至此之后,安月眉越发用心讨好轩辕庭,以至半年过去,轩辕庭对她这个有夫之妇,还是如初次相遇时那般热情。
可今日安月眉一直等到天黑,轩辕庭还没过来,也没派人来通知她来还是不来。
安月眉等了足足一晚,等到天亮时才终于醒悟过来:轩辕庭不会来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失宠了?安月眉很不甘心,又百思不解。
明明上次离开时,她怕轩辕庭跟她待在一起太久,耽误他处理政务,惹宫里贵人不喜,劝了好久才将他劝走的,怎么几天不见,说失宠就失宠?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安月眉没有直接找上门,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在那些人眼里,她不过是个玩物。
她自己也丝毫不介意,各取所需而已。
安月眉派了身边的丫鬟去打听,一打听之下,才知道前天自己的相公楚暮,带着自己的情人轩辕庭去过红楼!
红楼之名,安月眉自然听过,对于里面什么不陪客人喝酒不侍候客人的说法,嗤之以鼻。
在她看来,不过是哄骗男人的手段,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而已!
所以当她知道楚暮居然带着轩辕庭去找女人时,气得脸都歪了。
她怒气冲冲地让人将楚暮找来。
楚暮自打见过莫安生后,对她念念不忘,一时间觉得以前见过的女子全都庸俗不堪,所以这几日都待在府里没有出去。
一听安月眉找他,立马跑去向娘子献殷勤。
在安府,安月眉就是女王。
“娘子,你找我!”楚暮样貌生得俊俏,身材亦高大结实,否则也不会入了安月眉的眼。
他冲着安月眉一笑,很有几分风流才子的样。
安月眉正在气头上,劈头就骂,“你个混帐东西,居然背着我,带太子去找女人?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指望找个女人勾住太子,好将我撇在一边?”
“冤枉啊,娘子!”楚暮急忙解释,“二弟前些日子在红楼被人打成重伤,说明里面的人,根本不将安氏商行放在眼里,我气恼不过,又怕跟你说了你生气,才想着借太子之威给红楼一点厉害瞧瞧。”
“你以为我是外面那些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被你说两句就迷得不着调?”安月眉冷眼瞧他。
楚暮喜欢年轻的小姑娘,扬北城皆知,他咳嗽两声,“不过是逢场作戏,在我心中,自然是娘子最重要。”
“得了,别以为拍两句马屁就能蒙混过关,老实交待清楚,那日在红楼里太子是不是看上哪位姑娘了?”
楚暮不敢隐瞒,“看是看上了,不过红楼姑娘不陪客,太子后来就走了。”
安月眉不屑哼了一声,表面上是走了,可背地里谁知道?说不定这两日就是跟那小贱人勾搭在一起,才将她忘了。
安月眉心里酸水直冒。
在男人这件事情上面,自她十四岁起,几乎无往不利,唯一栽到的跟头就是那个什么九爷。
如今轩辕庭就这样说将她抛弃就将她抛弃,这让她心里的气怎么也咽不下。
她不敢找轩辕庭麻烦,但对于敢勾走轩辕庭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
陆辰年在床上养了两天后,已经好了大半。
他醒来的那天早上,笼罩在莫宅上空的阴霾散了大半,不光莫宅里的主子们脚步轻快,丫鬟小厮们面上也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