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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家里的那些工人散去后,老爷子就吩咐“开饭”。
于是,我们一家三口,就跟着老爷子他们一起进了秦家的餐厅。依然是中式的餐厅,一种古韵在这个餐厅无声的流淌着,仿佛一个古代仕女,在这间屋子里弹奏着一曲空灵的古筝般。
红木雕制的八仙桌上,上面摆着仿佛是私房菜馆出来的名菜一般,那些装菜的器皿,一看就很考究。显然,秦天的爸爸非常重视这次的家宴,所以,格外的隆重。
大家坐好后,秦天的爸爸开了一瓶珍藏多年的“茅台”,刚一打开瓶盖,那种醇厚、甘冽的酒香就扑鼻而来,让人不由吸了下鼻子,就连小腊月也好奇的看着他爷爷手中的那瓶酒。
秦天的父亲为桌子上的每个人都倒了一小杯酒,就连小腊月,他也象征性的给滴了一滴,然后,他先端起酒杯,站立起来道:“小天,这杯酒爸爸就先干了!这是一杯自罚酒,我对不起你,给你了生命,却从来没有尽过养育的责任,让你从小和你妈一起吃了不少苦。对不起?从此后,我将尽力的弥补我所有的过失,小天,谢谢你在爸爸的有生之年,还能原谅我,这么多年,我一直等你踏进这个家门,可是,你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
说到这里时,秦天的父亲有点如鲠在喉,但是,他马上喝干了他手中的那杯酒。或许,那一刻,他将所有的苦涩和泪一起吞咽了下去。
桌子上的人一下子都肃然起来,而秦夫人的眼睛里却涌出了波谲云诡的眸光,我看了看秦天,他依然那么平静的坐在那里,他好像犹疑了一下,突然,他站了起来,端起自己手中的酒,看了一眼他父亲,用酒杯示意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但却干尽了那杯酒。
我知道,那刻无声胜有声,秦天把他所有的心境和语言都放在了那杯酒中。他父亲见他干了那杯酒,眼睛里涌出了如释重负和慈爱的光芒。
秦天又拿起酒,很真诚的走到了他父亲的面前,给他满上了酒,他又走到了秦夫人面前,道:“于阿姨,我敬你一杯酒,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好哥哥,这些年,我知道他暗中助力我不少,才让我把海天经营得那么风生水起,没有哥的相助,或许,海天不会那么快的大规模发展。我对秦氏,从来没有出过一分力,将来,即使海天不在了,我也会另外做属于自己的事情,不会到海天的——”
我没有想到,秦天的这杯酒,竟然轻而易举的把我所有的担心都化解了,他的这杯酒,与其是在给秦夫人敬酒,不如说,他是在以此让秦子欢的母亲打消顾虑。
看来,秦夫人眼底那些阴冷和波谲云诡,不止是我发现了,秦天也明察秋毫,那刻,我不由暗暗的佩服他。到底在商场了多年,他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强。
秦天一说完,秦夫人立刻笑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阿正的儿子,秦氏是你父亲一手创建的,你和子欢都是他的儿子,秦氏的将来,还是要靠你们兄弟俩齐心协力的呀!”
说那话时,秦夫人眼底没有了冷意,或许,她已经被秦天的那番话释怀了吧。秦天的父亲不爱她,但是,她却可以稳坐秦夫人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一遇到重要的商业宴会,都是一准带她出席,可见,她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
秦天又走到秦子欢的面前,给他倒上了酒,也把自己的酒杯满上,然后,和他碰了一下,道:“哥,谢谢你,谢谢你所有的帮助,其实,在心里,我早已喊你了千百次的哥,只是,我这些年习惯了一个人,所以,不轻易将这么亲热的称呼喊出来——”
秦天说完,端起自己面前的酒,又是一干二净,而秦子欢也将他面前的酒一口喝干。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叫“感情深,一口闷”了。
这一次,秦子欢没有平时的纨绔不羁的样子,他在秦天的背上拍了两下,也许,他们彼此都明了那两巴掌的亲昵和多年的释怀吧。不管怎样,血浓于水,打仗要靠父子兵呀!
小腊月坐在秦天父亲的旁边,这时,小家伙也拿起自己的酒杯,用甜腻腻的声音道:“爷爷,我也要和你碰一杯。”
秦天的爸爸立刻举起酒杯,和小腊月碰了下,说:“好!好!爷爷和我的乖孙喝一杯。”
桌子上的气氛,一下子由严肃变成了其乐融融。
饭后,秦天的父亲对我们说,知道我们现在每天很忙,就早点休息。他看了眼秦天,交代道:“有些事情,要做好预断,当断则断,不断则乱!”
短短的一句话,却已经提示了秦天应该怎样走眼前交错纵横的路。他对他父亲点点头。老爷子看了我们一眼,又说:“小腊月晚上还是和我睡,你们明天早上,该干什么还是去干什么,这一段时间,我都会照看好他的,你们就省省心,安心做你们的事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