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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说的,不管是人还说动物都有灵魂的。你说,他走了,他的灵魂去哪儿了呢?我知道,他是没有去地狱的。但是,他是狐狸嘛,灵魂又不可能魂飞魄散,像赵宇天那样。那你说,他的灵魂去了哪里?”我问。
表弟的脸色变了,脸上写满了为难,他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我忽然意识到,这里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
我又将那瓶子盖上了。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你别告诉我,这一瓶不是解药,而是赵宇天让你拿来的孟婆汤。”我说。
表弟赶忙解释道:“不不不,小的怎么敢欺骗圣女娘娘?这确实是解药,这是世间里,只有这一瓶药可以解孟婆汤。”
“那你犹犹豫豫的,又想说什么?事已至此,你就直说吧,他走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我说。
表弟咬了咬嘴唇,低声说:“这件事,怕是娘娘你真的无法承受。”
我看着他,他抬起了头也看着我。
“你还记得九幽吐出的金丹么?”他问。
我点了点头。
“那是舍利子。”他说。
“舍利子不是要火化才有的么?”我问。
他摇了摇头:“九幽是修行千年以上的狐狸了,那舍利子是他的命根子,那里面包含着他所有的修行,再就是他的灵魂。”
我愣住了,完全不理解表弟想表达的内容。
表弟咬了咬牙,决定将所有真相都告诉我:“九幽把自己的全部道行都存在这舍利子之中,若是他不吐出来,他将会成为有法力的魂,倘若能吸收日月精华,将来也还是能做个狐妖的。但是,他选择了将这东西给了你。你有了这东西,虽然现在感觉不出来,但是将来只要你进入修行之道,会比常人快上万倍。毕竟,你体内有一只千年狐狸的修为啊。”
我的手一抖,险些将解药掉在地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把自己舍去了。假如,你知道他会成狐妖,那你还会喝下这解药么?一定不会,是不是?你不喝解药,成日以泪洗面,那是他愿意看到的么?他希望你能忘了他,他希望你能幸福。他在最后的一刻,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你。”表弟说。
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眼泪滴滴答答的滚落。是啊,他把所有的都给了我,连着他的命。九幽啊九幽,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难道,你不知道么?在我心里,你才是最贵重的。
“娘娘,莫要辜负了九幽一番苦心。”表弟劝道。
我没有说话,眼泪止不住的涌出来。
“娘娘,九幽其实深知,如果你跟了他,你不过就是狐狸的老婆。你们两个也不过就是在山野之间傻活着,我说句大不敬的话,娘娘虽然有别于人类,但是,终归只有两百年的性命,娘娘这一世已经是第三世了,下一世再两百年,就一切结束了。九幽不同,九幽只要渡劫成功,就会一直活着。难道,他能容忍你跟他一起过乡野村夫的生活么?”表弟说。
“我不在乎。”我哭着说。
“他在乎,在他心里,你始终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娘娘。不管是变成阿难表姐也好,还是白发圣女娘娘也好,他心里你始终高高在上。在他心里,第一位的是你,第二位的才是他自己。他又如何能容忍自己心爱之人,跌落尘埃里,陪着他这一只狐狸,每天在各处流浪呢?”表弟说。
见我不语,表弟又说:“他其实是在成全你,他想让你回到以前那样,他知道,对你来说,天下苍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想想看,他伤成那样,死活都拦着你,不让你到十八层地狱里跟大冥王交换曼陀罗。这是为什么?他是深知你心里的第一位是天下苍生,他怕你有一天恢复记忆后,会怪他蛊惑你,让你放出了大冥王。所以,他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你将来掉泪。”
我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泪,表弟说的都对。而我,哭得不能自已。当你爱上一个人时,就像是心里落了一颗蒲公英的种子,虽低到尘埃里,却悄悄的开出了花。
我又将那药瓶子打开了盖子,我对着星空深吸了一口气,眼泪还在继续流着,在这个冰冷的地方,眼泪都变得冰冷不近人情。
再见吧,九幽,你会是我最美好的回忆,谢谢你,曾经那么用力的爱过我。我的人生里,你是那两成的快乐。
我轻声的念着九幽死时最后的那段话,我想,不管结果如何,在这段感情里,我都已知道爱情是多么美好。
对着天空,我微微的笑了,仰起头,将表弟的解药一饮而尽。
再见了,我的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