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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游击大队抽调十名游击队员,在分队长邓先河的带领下,前往良友镇,支援潭良游击大队进攻良友镇。游击分队行军至距良友二十公里一处小山坡时,遭到保安团袭击,密集的子弹将他们压在一处低洼地带。
“分队长,我们被敌人包围了,怎么办?”
“同志们!突出去!”分队长邓先河率领队员冲了出去,结果几名游击队员中弹倒地,游击队又被打了回来。时间在一分钟一分钟过去,伤亡正在增加。邓先河心想,这样下去,游击队很快会拼光,不如分散突围,突出一个算一个,不至于全军覆没。邓先河清点了下人数,只剩下六人了,他将人员分成三组,每组两人,向不同方向突围。安排妥当后,他带着一名队员,挥起手中的驳壳枪,大喝一声:“同志们冲啊!”率先跳出洼地,向敌人火力最猛烈的阵地扑了过去。这是一条死路哇!他就是想用自已的死,吸引敌人的火力,以便掩护其他同志能够突围出去。革命总要有人牺牲的,作为分队长的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让战友倒下,这就是他的想法,一个普普通通革命者的想法。还没等邓先河冲到敌阵前,双腿就被敌人的子弹打断,一下子跪在地上,后面紧跟着的那名战士也被密集的子弹击中牺牲。阵地上,保安团一营副营长举枪要打邓先河,被身边的阮少雄制止了。
“不要打死他,老子要活的!”阮少雄大喊道。保安团的士兵们端着枪。一起拥出阵地,朝邓先河冲了过来。邓先河跪在地上挺着胸,昂着头。右手伸直,用手中的盒子枪点着,“呯……呯……呯……咔嚓!”连续三发子弹,击倒了三个敌人,手枪没子弹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奋力将空枪掷向敌人。砸中一人的头部,顿时鲜血直流,那士兵恼羞成怒。端起刺刀,就要捅向邓先河心脏,被一营副喝住了。
邓先河被俘了,除了两名队员突出重围外。其他七名同志全部牺牲。邓先河被保安团士兵架到山坡旁的一棵树下。阮少雄说道:“看来你是这支游击队的头了,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部队的?”邓先河昂着头,把目光移向一边,看都不看他一眼,阮少雄耐心地又问道:“把你知道的游击队的情况,全说出来,老子保证给你治伤,再不说。这两条腿就废了。说吧,快说吧!不仅给你治伤。金钱?美女?只要你提出条件,什么都好商量。”等了一会,见邓先河仍未做声,阮少雄不耐烦了,把手一挥,说道:“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两名士兵上前,脱下皮带,狠命抽打起来。“啪,啪,啪……”皮带抽打声不绝于耳,邓先河背上、肩膀上、胸部、受伤的大腿被鞭打,疼得他额头上黄豆般大小的汗珠直冒,然后,滚落到眼眶,又随眼泪一起,滑落至腮帮、下巴,大颗大颗滴落地上。邓先河依然咬紧牙关,就是不吭一声,还用一种蔑视、嘲笑的眼光,看着敌人。阮少雄走上前,两名士兵停下手中的皮带,站到一边,喘着粗气,他蹲下身子,用手托住邓先河的下巴,问道:“说不说?”身后站着的一营副,不耐烦地说:“我讲大组长啊!这些‘土共’死硬分子,没得搞的,毙掉算了,浪费时间(啯)。”阮少雄一声不吭,眼睛死死盯住邓先河眼睛,从邓先河眼睛里,他只找到了坚毅和不屈,他大失所望,站起身来,把手一摆,径自走了。一营副向两旁的士兵挥了挥手,说了一句:“毙了!”说完,带着人马,追赶阮少雄去了。
几名士兵拉开距离,端起枪,瞄准,准备射击。邓先河知道这最后时刻到了,他用双手吃力地扒着树,忍着剧痛,用尽全身的气力,将身体撑了起来,他没有背叛党,没有背叛游击队,更没有背叛同志们,他不能就这样跪在敌人面前死去,他要站起来,他向往着全体人民站起来的那一天,他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他要站着去迎接革命的曙光……他紧紧抱住树干,不让毫无支撑的身体坠下,昂着头,高喊着,一遍又一遍的高喊着,直到枪声响起。
中国**万岁!
中国**万岁!
……
一排枪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邓先河的灵魂和生命,融化在青山绿水之间,归尘于他的家乡,他的人民。
覃家旺,游击队进攻良友的各项工作已经准备就绪。侯亮问桂花:“参战的群众发动得怎样了?”桂花答:“各村屯的民兵、农会积极分子和进步群众都发动起来了,按计划朝这边赶来。当地群众听说我们要攻打良友镇,可高兴坏了,争着要来支前呢。”在场的同志们更是擦拳磨掌,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就攻下良友。
“报告!大队长,增援的同志到了。”通讯员苏杰领着龙北游击区的两名同志走了进来。
“欢迎你们!”侯亮迎上去,和两人紧紧握手,问道:“其他同志呢?”边问边四处张望,寻找着其他人。两人本来凝重的脸,此刻,像决堤的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侯亮这才注意到,两人身上满是泥土灰尘,衣衫有些破烂,觉得事情不妙,赶忙问道:“快说!出什么事了?”大家情绪一下跌落下来,神情肃然。
“我们遭到敌人伏击了。”
“什么?”侯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会呢?偌大的地方,敌人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军路线的?他顾不上继续想下去,急忙问道:“其他人情况怎么样?”
“很多同志都牺牲了,分队长他们突围出来没有。我两就不知道了。”
“老杨呀!快派人火速前往增援。”侯亮焦急地说。杨如平赶紧带上队伍出去了。
“大队长,恐怕来不及了。”两名队员哭泣着说。
不一会的功夫,杨如平回来了。
“怎么样?”侯亮见杨如平那么快就回来。意识到问这句话已经多余。
“唉!全都牺牲了。附近村里的群众闻讯后,把他们都送回来了,就在村头的谷场上。”杨如平悲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