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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沈如歌和龙玲她们就一直坐在一旁,像这种泼皮上门碰瓷儿找茬儿的事情,她们多少也是见识过的;不说别人,单是沈如歌,家里开着不少铺面,虽说沈家势大,可总会有那么几个不开眼儿的混混前去闹事,这种人你强势过他,打发了也就算了,若是被他们压过一回,那他们就会食髓知味,经常上门闹事。
所以,一开始这些人进门时,沈如歌她们只是持了旁观的态度,外人插手反倒会对掌柜不利,只是没想到这掌柜也太窝囊,居然连理论都没理论,直接选择破财消灾。
可更令沈如歌她们想不到的事,对方居然哪里也不去,直接朝夏青换衣服的屋子闯进去,众人一下子就想明白只怕是来者不善。
“站……站住!”沈如歌忙不迭的站起身喝止道,可对方却完全不理她,直接踹开房门闯了进去。
“啊!”
只听从房间里传出一声尖叫,沈如歌顿时一颗心直直往下掉,心想完了,一切都毁了!
‘啪’
也不知是谁被打了一巴掌,就听见里面传出一声怒骂,“大胆,你们是谁?居然敢冲撞我家夫人。”
夫人?沈如歌就是一愣,刚刚落下去的那颗心猛地又跳起来,顾不得别的,一把拨开身前的知画,朝说话的人走去。
到了跟前才发现,里面哪有什么夏青,明明是刚刚她们还在讨论的蔡夫人。
“蔡夫人?您怎么会在这儿?”
沈如歌惊愕的脱口问道,刚刚自己明明亲眼看见夏青进了这房间,怎么一转眼变成蔡夫人了?
蔡夫人见是沈如歌,点了点头,这才道,“我也是才来不久,没想到刚刚坐下,这些个下作的东西居然就这样闯进来,天子脚下,怎就乱成了这个样子,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其实蔡夫人也是莫名其妙,这些日子蔡文姬的伤一直不大好,那张脸算是毁了,就连开口说话都成了问题,从出事到现在,蔡夫人连镜子都不敢让蔡文姬看见,凡是能照出人影的东西都被蔡夫人下令收了起来,对蔡文姬,大家一致口风,脸上的伤会好的,只是需要假以时日。
谁要是敢在蔡文姬面前说错话,直接发卖出去。
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就连一向温婉的蔡夫人也难得的硬气起来,骆家几次派人上门慰问,都被蔡夫人拒之门外。
这阵子蔡广升了官,蔡夫人心里明白,一定是骆承安在其中调度的,可那又怎样?单凭一个官位就能抵消文姬身上的伤疤吗?
本来都跟张家订好的亲事,就等行猎回来就要过文聘了,可出了事后,张家的人居然矢口否认,不肯再上门。可怜文姬花样的年华就这样劝毁了。
蔡夫人知道蔡文姬喜欢许文,就想托夫君向许家说一说,哪怕只是给许文做个妾,不能做正室,想来文姬也是愿意的,可蔡广却一口拒绝了,这更让蔡夫人心里难受。所以蔡夫人瞒着蔡广,自己直接找上了许文,可等蔡夫人说明来意后,许文却直接拂袖走了。
今天是庙会,蔡夫人便想着到月老面前求一求,兴许还能替文姬求个好姻缘。
刚刚在庙里求签,蔡夫人求了几次,皆是下下签,蔡夫人心里不是滋味,随便找了个借口出来了。正巧在庙门口看见许文,为了避免尴尬,蔡夫人这才转身进了这家成衣店,可没成想还不等自己歇一会儿,这帮人便闯进来,当真是可恶至极。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如歌道。
如果这里边的人是蔡夫人,那夏青又在哪里?
“还不把这些人给我绑了!”
跟在蔡夫人身后的敷香指着那些人对跟进来的蔡家家丁吩咐道,众人得了吩咐,上前就把那些个小混混压在地上。
这些泼皮什么时候见过这等阵仗,往日里也不过是欺负这些个毫无背景的小商小贩,就是给他们一万个胆儿,他们也不敢惹上官家。
刚刚一进门,就被蔡夫人身边的敷香批头一巴掌,打的为首的那人分不清东南西北,不明白里面明明应该是个小姐的,怎么就成了夫人?还没等他反应,又听见他们夫人小姐的说个没完,这才知道这次是捅了大篓子了,正想找机会开溜呢,却被人先绑了起来,眼见形势不妙,那人扯着嗓子喊起来。
“夫人饶命啊,不关小的的事,您就是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惊扰夫人啊。实在是刚刚有人给了小的些银两,说只要小的带人来这里闹事,坏了这里面小姐的名声,事成之后一定会有重谢,小的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这才起了坏心思。还请夫人千万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
蔡夫人一听气坏了,根本没在意听他话中的深意,只知道是有人收买这个人,让他故意来惊扰自己,是什么人居然这般狠毒?
自从蔡文姬出事后,蔡夫人就憋了一肚子的怨气,今天好不容易找到发泄的机会,蔡夫人又怎肯放过。听了那人的话,猛地一拍桌子,“你刚刚说是有人花钱故意请你这样做的,那人是谁?是什么目的,为什么要针对我?”
“这……”
蔡夫人的一番话,却是把对方问住了。
他本来就是才流窜到这里不久的泼皮,本来只想靠平日里讹诈些钱财喝喝花酒过日子,根本就不熟识这都城的名人,刚刚在一旁戏弄一个前来烧香的女子被人发现了,本以为对方会教训自己一顿,谁成想对方却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叫他们来这里闹事,还说事成之后还会再有五十两的酬谢银。
这样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哪有错过的道理。
可如今看来,这哪里是馅饼儿,分明是陷阱。他们现在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还不给我拉出去打!”蔡夫人见对方不肯说,立刻吩咐道。
这就有人上前去拉,吓得那人连哭声都走了调儿,“夫人饶命啊,小的的确不认识对方,只是偶然在街上遇见……”
“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就听见一旁传来夏青的声音,众人都转头看过来。
沈如歌一愣,紧走几步来到夏青跟前,“玉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青一出现,众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包括被按在地上的那些人,他知道今天的事算是闹大了,自己要是不能说出指使的人,那自己的一条性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心里正着急,夏青一说话,他也跟着看过来,却一眼就看清夏青身后不远处,对街站着的骆凤麟,拼命挣扎着站起来,指着骆凤麟对蔡夫人道,“是他!就是他!就是那个人吩咐小的这么做的。”
众人都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看见骆凤麟一脸错愕的站在那里。
也是骆凤麟倒霉。他见夏青她们在外边歇脚,本来打算买蛇咬夏青,结果没能成功,见夏青进入成衣铺后,就想找人来败坏夏青的名节。
可是他聪明,夏青也不笨。
那卖蛇人的一番话,夏青就已经隐约猜到这一切是有人故意为之,骆凤鸾还是一个小丫头,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根本就谈不上与人结怨,她们这些人当中,若说有嫌疑的,那就自己的可能性最大。
因此晴晌一提出替自己换衣裳,夏青便点头同意了,她猜到对方一计不成必定还会有后招。
蔡夫人从庙里出来,进入成衣铺,夏青是看见的,可那时候众人都还在忙着看龙玲收拾那条蛇,其他人并没注意到,夏青一见便领着晴晌朝这边走来,她见蔡夫人进入这间屋子,故意做出也跟着进来的样子,其实夏青根本就没进去。
成衣铺的试衣间,都是有着两进的小间,进门后就一处不大的外室,供那些有钱人仆从暂时歇脚儿的地方,要穿过中间的门才能真正的进入试衣间,夏青机警,进入第一道门后,就拉着晴晌躲到门后,示意晴晌不要出声,悄悄地从门缝中朝外看去,果然看见骆凤麟在门口张望,夏青便心里有数。
见骆凤麟离开,赶紧趁机和晴晌小心地走出来,躲到了一旁的衣裳后边。她这番动作,龙玲是看见的,不过见夏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知道夏青这样做,一定用她这样做的道理,所以借机找话题吸引了沈如歌她们的注意力,使夏青能顺利的躲过众人的耳目。
果然没多会儿,就见有人前来闹事。
刚开始人多,站在外边的骆凤麟并没有看清里面的动静,还以为是夏青设计成功,还在一旁沾沾自喜,只等众人这么一错位,骆凤麟就看清了蔡夫人,整张脸都变了,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依照这些日子以来跟夏青打交道的经验,有一点骆凤麟倒是想到了,那就是若是自己此刻不走,等下只怕是不妙了。
骆凤麟刚想抬脚走人,却突然看见夏青站在成衣店的门口位置朝自己笑了笑,笑得骆凤麟整个人毛骨悚然,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
正在他犹豫着到底是该走还是留的时候,夏青却已经转身问了那么一句,众人的注意力成功的被夏青吸引过来。
跪在地上的泼皮一眼就看见了骆凤麟,指着骆凤麟大叫起来,骆凤麟此时才明白夏青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分明是看穿自己想走,才故意出现在自己面前,引起自己的注意,又成功的用一句话把众人的视线都引过来。
蔡夫人她们已经看见了自己,这时候他若是转头跑开,反倒是落人口实。
骆凤麟想明白了这点儿,心底暗恨,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来,一脸无辜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完全一副局外人的样子。
蔡夫人一看清是骆凤麟,心底的怒火就成倍增长,恨不得上前撕了骆凤麟的脸。
骆凤仙和夏青不和,这蔡夫人是知道的,就算她因为骆凤仙的事情迁怒与骆家,也不敢明着迁怒夏青,因为夏青身后还有一个胥家,还有皇上,所以刚刚夏青出现,蔡夫人虽然不悦,可到底是没怎么样,可一听那人说是骆凤麟指使,蔡夫人就坐不住了。
“好啊!好,当真是好啊!国公大人当真是教养了一个好儿子,居然也和这些个泼皮合起来欺负我这样的妇道人家,这便是骆家的家教吗?我倒是不知道,你骆家的小姐金贵,为了自己的性命,不惜把我那可怜的女人推下断崖,这也就罢了,你们国公府的门第高,我们忍了;可今天这又是为了哪般,我不过是出门上柱香,也碍着骆公子的事了?骆公子居然又指使人来使坏我这妇道人家,我蔡家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们了?”
骆凤麟被蔡夫人的一番话说得头脑发热,几乎抬不起头来,此时的他只能死不认账,不论那些人说什么,自己绝对不能承认是自己指使的,那银子又没什么标记,只要自己不承认,对方就没办法。
想到这儿,骆凤麟朝蔡夫人深深的拜了拜,“蔡夫人,请恕凤麟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凤麟不过是经过此地,见这里围了一些人,忍不住驻足观望,怎么就……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蔡夫人见他这样说,也是一愣,有些犹豫了,难不成真的是冤枉他了?
这时候,就听刚刚那人道,“这位公子,您不能这样做,刚刚明明是你给了咱们五十两银子,叫咱们来这里闹事,如今出了事,您不能不管咱们啊。”
“住口!”骆凤麟厉色的看过去,“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狂徒,居然敢在这里信口开河,我堂堂国公府的少爷,又怎么会和你们这种人认识。”
国公府?
一听骆凤麟报出国公府,那几个混混吓了一跳,果然不敢再出声了,得罪国公府,那绝对没好果子吃。
骆凤麟一见对方被自己镇住,心下稍安,对蔡夫人道,“蔡夫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凤麟只是路过,根本不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蔡夫人也犹豫了,见那几个人不再吭声,想着是不是他们真的胡乱指了一个人冤枉,也该骆凤麟倒霉,正巧被他们赖上。
夏青见蔡夫人犹豫,眼底划过一抹笑,上前道,“玉容大概听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依玉容看,这事一定是这些泼皮所为,一定是他们见事情闹大了,所以想找人脱罪,才冤枉三哥。以三哥的为人,怎会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蔡夫人切莫冤枉了三哥。”
骆凤麟听夏青居然开口为自己说话,心里就一阵发毛,夏青明明看出这事是自己所为,又怎会替自己说话?
可也不好当面质问夏青,只好随着夏青的话对蔡夫人道,“玉容说的对,凤麟又岂是那等……猪狗不如的小人,这一定是他们冤枉在下。”
龙玲一笑,她算是看出来了,夏青就是在故意设套儿给骆凤麟钻,上前一步对蔡夫人道,“就是说啊,蔡夫人,依我看一定是这些混混自己做下的,如今却反过来冤枉别人,当真是黑心肝,夫人一定要把这些人统统抓起来交给蔡大人处置,看看是要直接打死,还是剁手跺脚,然后再扔到边疆去出苦力的好。”
龙玲在一旁咬牙切齿的说,可把那些个混混吓坏了,不过是误闯进来惊扰了她们,就要砍头发配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