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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琨吃完东西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又跟着我上楼了。我摇了摇头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好奇?这样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他说:“你就一口气索性都告诉我了吧,不然我回去晚上会睡不着的。不能说的你可以不说,但关于黄玉,张丽的死,你应该告诉我的吧?我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正色地看了看他:“你真的想知道?”他点点头,我说:“不管你听到什么,我希望你能够听了就算了,不能说出去,更不能有别的想法。”他使劲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要让他真的置身事外很难,从头到尾他一直都在调查这个案子,为了这个案子,他已经投入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但如果我把整个事情告诉他,我怕他会冲动,甚至有可能会打乱了我的计划。望着他那倔强而执着的眼神,我终于下了决心,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对他说:“我要说的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你听了以后一定得冷静,至于以后怎么做我有打算,但是你不许参和进来。”我叹了口气:“这是为你好,只是我一个人,我还有脱身的办法,但如果你卷了进来,我真的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他说:“你就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抽着烟,慢慢地说:“这件事还得从关心的父母开始说起。关心曾经对我说过,在她十几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有了外遇,并抛弃了她和她母亲,其实她说的并不完全正确,他的父亲之所以有外遇,应该是他发现了关心母亲有精神病,这也许就能够解释以杜家的家世背景为什么会让女儿远嫁到贵州的原因,这样一个女儿,留在北京会使家族的名誉受到一定的影响,特别是一个重量级的心理学专家,是万万难以接受有个精神病女儿的事实的。当然你可以说是我自己的猜测,但我这猜测是有依据的,杜家之所以能够容忍关德宁抛弃自己的女儿,应该也是基于这一点。他们离婚后,关心便和母亲一起走了,去了哪?应该是去了北京,因为她们能去的只有北京,但到了北京,她并没有享受到那份骨肉亲情,反而,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杜家根本不认这个女儿,所以这应该就是连医院都不知道她的来历的原因,可十几年来的医疗费用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不是因为杜家一直支付着这笔费用,她早就被医院给扔了出来,而不用她自己偷偷地跑了。”邓琨听我这样解释,点了点头:“这样说倒符合常理。”
我续上支烟:“但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女人虽然有精神病,但却拥有一流的智商,她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去怨恨,去诅咒关德宁,她甚至一心想着如何去报复他。她自幼就开始接触心理学,对人性的揣摩已经达到一定的水平,她把心理因素做为了她实施报复的突破口,只要在她没犯病的时候,甚至就算是犯病的时候,她都没有放松过对心理的研究和对心理学的探索,所以当她无意中听到陆亦雷和吴老谈到‘置入性催眠’的时候,她能够听得很认真,她找到了一把钥匙,就是打开复仇之门的钥匙。由于她当时的那付肮脏模样,陆亦雷并没有立即认出她就是自己的小姨,而她则很及时地抓住了机会逃跑了。”
“她跑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利用催眠致使关德宁出现幻觉,从而杀了自己的后来的老婆和儿子,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件疯狂的事,所以后来关德宁真的疯掉了也很正常。”
“她出来后生存是个问题,她能够依靠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女儿关心,另一个而是在凯里市安宁医院做院长的杜建林。她找到了杜建林,杜建林虽然知道她做了什么,但出于兄妹的感情,杜建林帮助她维持了生活,但做为一个母亲,她放不下关心,于是她来到了贵阳,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关心竟然没有相认,而是隐瞒了真实的身份,到了我们的中心来。现在我想,或许是她犯病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了,所以她根本就不敢去找关心,她不希望关心看到有这样一个母亲。”我喝了点茶,继续道:“我开始一直以为,杀人只不过是她泄愤的行为,但后来我发现,她竟然也是受害者。”邓琨笑了笑:“哥,你纯属是推测,怎么才能证实你的推测是事实呢?”我说:“现在还不能,”我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接着说:“或许将来也不能。”
邓琨有些不解地问我:“既然杜建林就在凯里的安宁医院当院长,为什么关心的母亲会留在北京住院呢?”我看着他笑道:“那是你在安宁医院根本没留意,墙上张贴的医院简介提到医院是成立于五年前,那时候关心的母亲已经在北京住院了,而且差不多被大家遗忘了。”邓琨递过来一支烟,我点上了,然后对他说:“现在你知道又出现一个问题了吗?”他摇摇头。我说:“杜家是京城大户,有名望,有地位,而且有着相当的实力。为什么杜建林会跑到一个小地方去做个精神病院的院长?而杜家人既然到了凯里,为什么几年之中也和关德宁能够相安无事?”他不解地问:“为什么?”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我对他说:“今天我说的太多了,你应该回去好好消化一下。对了,准备下,过几天我们去凯里。”他一脸的惊恐:“还,还去啊?”我点点头说:“你想参和进来那当然得去了,难道你不想知道刚才你问的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吗?”他嘿嘿地笑了:“去就去,你都不怕,我怕个球。”
送走邓琨,我心里很乱,和邓琨所说的一切大多是我的推测,但我相信事实与推测之间的出入不会很大。只是,还有一部分内容我必须小心求证,但光凭我和邓琨的能力明显是无法做到的。
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给陆亦雷去了电话。他接到电话很直接地就问我:“你一定要这么做?”我说:“是的,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他笑了:“你怎么确信我会帮你,我的长辈们已经说过,不许我再管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在我这样的家族,要想保住地位,必须学会听话。”我说道:“你不需要出面的,我只想你帮我找几个人,我不惹事,只是收取些证据而已。”他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地说:“非要这样吗?你知道这样一来你的处境会相当的危险吗?”我说:“我知道,但我一定要去做,而且这也不正是你想的吗?你找我的初衷不就是希望我能够制止这件事吗?既然你不能够去做,就让我去吧,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他说:“你不用说,我知道的,我早已经安排好的,她们不会有什么事。”我笑了:“谢谢,等这件事完了,再一起聚聚吧。对了,风伟是个好小伙,他和亦萍的事,你得多支持。”他笑骂道:“你哪那么多废话,弄得象交待遗言一样。”我赶忙道:“我呸,你小子少咒我。”他在电话那头说:“人我给你准备,由影子亲自出马,不过你得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内我把关心骗出国,然后你再按你自己的意思做,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够成功,至于以后的事,我会尽量帮你,但你要有最坏的打算。”我说:“知道了,谢谢,我等你的电话。”
我买了菜,然后打电话给老婆让她今天把小雯接回来,今天我亲自下厨房做几道拿手的菜给她们吃,我不知道几天以后是什么样子,还能不能够象现在一样享受着家族的快乐。亏欠她们母女的,还不清了。但有些事情,不是能不能做的问题,而是该不该做的问题,而良心则是底限。
吃过饭,孩子自己到房间去玩了,我坐在沙发上抽烟,老婆泡好了茶便偎到了我的怀里:“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说吧?”我看着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她用手轻轻挠着我的头发:“看,都有白头发了,别动,我给你扯掉。”我没有动,她扯下一根递到我的眼前,我接了过来,看了看,然后放到了烟灰缸里。她问道:“是不是这次的事情有危险?你是不是已经查到隐形人是谁了?”我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我说:“事情比我当初想像的要复杂得多,我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她说:“你觉得应该做就去做吧,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但是要注意安全,要知道我和小雯还等着你回来的。”我紧紧地搂住了她,亲吻着她的脸,心里充满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