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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山沉思片刻,微微皱眉,道:“如今,红教和花教进驻宫里,护卫着皇上身边,还有那个态度不明的云千里在把持着,形成铜墙铁壁,那方面策划,基本抹去,只能另寻道路。”
乌达王爷迟疑了一阵子,海山看了他一眼,道:“乌达,你想说什么,犹豫不决的,这可不是你性格。”
乌达王爷似乎终于鼓起勇气道:“王爷,我向您提个人。”
海山诧异道:“你还极少时候如此郑重其事严肃神态说话的,显然,此人在你心里份量不轻呀。”
乌达王爷道:“是的。”
海山道:“谁?”
乌达王爷道:“安无风。”
海山目光一闪,道:“你说过,你能够脱身出京城,安全抵达漠北与我报讯,全赖此人大力相助,安无风,我自是记得的。”
“不过,”他语气一沉,道:“他现在已经给安西王阿难做事了,为他理清了不少障碍,算是不遗余力效忠之,已经与你关系切断了,前头他做的也就抹去了。”
乌达王爷道:“王爷,不能抹呀。”
海山道:“怎么,事到如今,难道你还相信他?”
乌达王爷露出一丝坚决,道:“相信。”
海山道:“你凭什么?”
乌达王爷居然如此回答:“直觉。”
海山愣了愣,然后一笑,道:“人与人之间,信任有很多理由,直觉是最不可靠的理由。”
乌达王爷苦笑一下,道:“我也知道这个理由欠缺合理,但事实如此。”
海山想了想,道:“那么,乌达,你提安无风,是想说什么?”
乌达王爷道:“我听说了,爱育黎拔力八达王爷授人追杀安无风,不知此事可实?”
海山缓缓点头,道:“嗯。”
乌达王爷道:“我希望王爷给他求个情,让爱育泰拔力八达王爷收回追杀令。”
海山微微摇头,缓缓道:“我这弟弟什么都好,就是脾气耿直,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郗拉不回来。”
乌达王爷道:“据我暗中观察,安西王已经冷淡疏远了万安寺的那位,安无风与她交情颇深,安西王放弃了那位,无形中也把安无风推出门外,王爷不觉的,这正是我们将之罗入营帐的天大机会吗?”
海山沉默不语。
乌达王爷道:“王爷……”
海山忽然一笑,笑笑道:“也不知哪个脑袋坏了的人出的如此馊主意,竟然在此关键时刻,把大好的人材往外推。”
乌达王爷道:“最大的可能,该是安无风的出现,让白老大遭遇冷落,感觉在安西王身边的位置受到了威胁,便耍起手段,诱导安西王把安无风踢出门外了。”
海山露出一丝疑惑,道:“不至于呀,安西王即使没有仔细思量,他身边的两个智囊,洪元刚和屠空空该不会想不到呀。”
乌达王爷笑一笑,道:“王爷,论江湖势力,白家在京城数一数二,论朝中背景,左丞相阿忽台的支持,更有皇后布露菡这个强悍之极的后盾,安西王拥有如此强盛力量资源,认定再无对手争锋,想必便是因此轻取了白老大计策,将万安寺的那个与安无风放弃了。”
海山微微点头,道:“或许吧。”
他微微一顿,道:“一起吃饭,然后随我到拔力八达那儿坐坐。”
原来,不知不觉间,天黑了,仆人点亮了灯,陆续把饭菜端到饭厅桌上。
海山站起来,向门外道:“喂喂,那两个,还不滚进来,陪陪乌达王爷喝两盅?”
门外应声入来两个身披裘皮大衣的蒙古汉子,向乌达王爷道:“阿基诺(阿玛琳)见过王爷。”
乌达王爷也已站起,摆手道:“两位,客气什么,来来,喝两盅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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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后,海山,乌达王爷,和阿基诺阿玛,一行四人出了门,骑上马,向爱育黎拔力八达王府行去。
或许,海山兄弟本来就不受当今皇上待见,又或许在某些人刻意推动下分化他们兄弟的亲密度,居然把他们兄弟二人的府邸分开颇远的一段。
当然,其实这种类似自我安慰的手段,是毫无意义的。
一行四人被迎入了王府,爱育黎拔力八达降阶相迎。
落座,奉茶。
兄弟之间,无须寒暄,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弟弟,”海山略加思索,组织适当言语,“愚兄此来,有一事相商。”
爱育黎拔力八达王爷道:“哥哥且说。”
海山道:“我想使用安无风。”
爱育黎拔力八达王爷微微一怔,然后很快回过神来,道:“哥哥是让我撤回追杀令?”
海山点点头,道:“嗯。”
他弟弟立刻道:“哥哥,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但这事却是不行。”
海山微微变色,道:“却是为何?”
他弟弟道:“安无风此人能力不小,在这京城会被各方势力以容易制造不稳定因素为由盯紧,也做不来事,倒不如让他放逐在外,反而在某些人心里形成一种压力。”
海山一惊,道:“弟弟,原来,你的真正意义并不是要安无风的命。”
爱育黎拔力八达王爷笑笑,道:“哥哥,相比对手之实力,我们本来就弱了一大截,若不顺势示弱与敌,早被收拾,岂容我们再有图谋机会?”
海山乃行军出身,对战场上的战略交锋自然通明,不过,在政.治上的角逐争锋,反而稍逊了其弟半筹。
爱育黎拔力八达王爷笑一笑,轻轻道:“撤回追杀令,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哥哥可暗中与安无风联系,哼哼,万安寺的仙姑重创,为阿难弃子,安无风如何善罢甘休?怕是,有场好戏看啦!如果,哥哥抓住时机,再点个火,这戏就更好看啦。”
海山与乌达王爷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一丝震惊与佩服。
原来,他们都误会了爱育黎拔力八达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