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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宫宝问掌柜,那掌柜手指淮河,笑答:“哦,那位先生刚退房不到一个时辰,他在河边上停着一艘大船,咦!那船呢,先前还在,这会儿怎么不见了呢?怕是趁我不注意,起航开走了吧?”
谢宫宝称了一声谢,沿河往下游寻去。
他知道黑川先生起航,必是回大海了。
而顺着淮河之水而下,半日就到东海。
追出幽都城,驾羽飞天,往下眺望,果见一艘大船航行在河道之中。
那河道宛如龙盘蛇走,夹在两山之间,大船漂游其上,只觉压抑,好不险峻。谢宫宝看得仔细,在大船后面,又有一艘快船像在急速追赶,那快船乘坐着五名女子,其中一人正是白骆衣。
谢宫宝心道:“真是跟我预料的一样。”
他不多想,一个俯冲降落在大船之上。
这船极大,甲板和内舱都堆着购置的物品,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多不胜数。——黑川先生看见谢宫宝从天而降,先是一怔,继而招令属下不要轻举妄动,而他自己则迎出甲板,笑道:“谢公子,清晨怕多有打扰,未及辞行,请莫见怪。不知公子追来,可是还有别事?”
谢宫宝不答反问:“先生后面追来一艘快船,不知你有所察觉?”
黑川哦了一声,把身纵到高处眺望,见后面果是飘来一艘小船。
他脸色惊了一惊,跳下甲板,又问:“公子可知来者何人?”
谢宫宝摇摇头,笑道:“还不清楚,既是追来,量也不是什么好人。先生放心,晚辈此来没别的事情,只想护送先生出海。”
黑川定定神,也笑:“无妨的,我一贺派虽说修为不济,但对付几个毛贼还是绰绰有余的。”
谢宫宝投目船下驶来的快船:“就怕不是普通毛贼。”
说话间,白骆衣等五名女子齐齐跳上甲板。
这五人操持着兵器,脸浮怒气,在登上甲板的这一刻,薄云遮日,天地猛然一暗,也不知打哪儿吹来一阵阴风,气氛为之一紧。——可是在下一刻,白骆衣等人看到谢宫宝跟黑川站在一起,脸色顿时由怒转惊。
黑川看出白骆衣来者不善,问:
“妙善姑娘何故至此?”
白骆衣也不管谢宫宝,竖起眉头,气道:“先生真是好手段,昨晚送来息土,转眼又暗施手脚偷了去,你叫我怎么向教主交差,你这么做岂不等于害我。妙善应教主之命好好款待先生,先生纵然不喜欢妙善,也不用着施此毒计加害于我吧。”
黑川一脸懵逼:“这话从何说起啊?妙善姑娘怕是不知我与纳兰教主之间的事吧。二十年前,纳兰教主曾救过老夫一命,老夫感念她的恩德,便将息土相赠,此后每年我都会送来息土,这二十年从没间断,以前是妙音姑娘代为接收,即使没有妙音姑娘,这息土还是要赠给纳兰教主的。你说我偷了息土加害于你,这话委实说得过了。”
白骆衣想了想,道:“昨晚交接息土可没旁人知道,不是你偷的,那会是谁?”
黑川耸耸肩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白骆衣朝黑川欠了欠身,脸色变得缓和起来:“先生这么一说,妙善懂了,不管窃贼是谁,妙善相信都与先生无关。只是息土丢失,妙善不知该怎么向教主交代,求先生施法,再赠送我一些息土吧,求先生了。”
黑川眉头微皱,叹道:“哎,老夫昨天已经施过息壤之术,此后我需休养半年方能再施,妙善姑娘,对不住你了,老夫很想帮你,苦于有心无力了。”
白骆衣怒气又添上眉头:“先生当真见死不救?”
黑川苦笑道:“不是不肯帮你,确实无力再帮。”
“我就知道你会推三阻四,你不帮忙,就别想回去了!”白骆衣变脸比翻书还快,两手搭在两把弯刀的刀柄之上了,余下四人慑于谢宫宝,却没敢有任何动作,不过也怒蹬着黑川。
这时谢宫宝搭着嘴皮子,干咳两声:
“白姑娘,我劝你最好不要滋事。”
白骆衣仗着跟邹奇那点破关系,可不怕谢宫宝:“我和黑川先生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不滚回你的南疆去,少来管我的闲事!”
谢宫宝正色道:“我与黑川先生昨晚对饮穿肠,聊意甚欢,黑川先生是前辈,我不敢以好友相称,却是敬重他的德行为人,你来这里滋事,我岂能不管。更何况,你别忘了前晚邹师兄是怎么跟你说的,他说你若再起害人之心,就绝不对你手下留情,邹师兄的话我都牢记在心,你要滋事害人,我巴不得呢,正好趁这个机会除了你这祸害。”
白骆衣脸都气绿了,携着满眼的怒火瞪着谢宫宝。
尽管怒火中烧,她却不敢动手了:“哼,算你狠!”
而后领着四个吓傻的属下,转身跳下小船,在小船上她却放起狠话:“谢宫宝,你屡屡坏我好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我们走!”放完狠话,划桨逆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