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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郁旸涎惊道。
嬴华像是受了伤,一直抓着郁旸涎的衣裳没有动手,身体却没有动分毫。
郁旸涎忙将嬴华扶住,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嬴华张口欲言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目光穿过郁旸涎看见慢慢现身的朱厌,她也只能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那缓缓靠近的身影。
朱厌看着虚弱的嬴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既然秦国公主亲临,不如就将他带回去见上将军。”
郁旸涎对朱厌的不管不问已让嬴华生疑,又见这白衣少年对朱厌之言并无反驳,嬴华便知道了郁旸涎暗通魏国之举。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的朋友会作出这种事,但她实在没有多少力气,便只能一直拽着郁旸涎的衣裳。
嬴华身为秦国公主,如若成了魏国的人质,势必可以对秦军造成不小的威胁,就凭赢驷和嬴华的情谊,秦、魏两国的河西之战,秦国便已经输了第一筹。
受到后卿之魂影响的郁旸涎知道朱厌所言是个不错的提议,尽管做来不甚道义也显得手段卑鄙,但只要这一仗能大败秦军,秦国想要再翻身就难上加难。
嬴华感受到郁旸涎对朱厌的认同,尽管现实如此,她却依旧不肯相信郁旸涎会投敌,她抓着衣摆的手努力地抬起,最后抓住郁旸涎的衣襟,用了所剩无几的力气道:“灵阳君……”
朱厌知道迟则生变的道理,便想要直接将嬴华打晕了送回去,却不料被郁旸涎阻止。面对郁旸涎颇为恼怒的目光,他辩解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不是还要去找洛上严么,我带她回去见上将军。”
郁旸涎抱着嬴华的手臂忽然收紧,内心对将嬴华交给朱厌的行为生出了排斥之感,他怒目瞪着朱厌,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最后一丝理性。
朱厌觉察到郁旸涎的愤怒,唯恐得罪了这白衣少年将来不好在洛上严面前说话,遂道:“你若不放心就亲自送她去见上将军,但如果你要送她回秦军大营就是放弃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今我们的目标可都是秦国。”
嬴华听得怒火中烧,但透支的体力让她只能以粗重的喘息作为表达愤怒的途径。当她转过目光去看郁旸涎,满是怒意的眉眼中又夹杂着一丝期待,期待郁旸涎悬崖勒马。
短暂的沉默之后,郁旸涎将嬴华打横抱起,面无表情地对朱厌道:“我亲自送她去魏军大营。”
朱厌虽对郁旸涎所言并不尽信,却也无法反驳,遂道:“那我去找洛上严。”
郁旸涎就这样抱着嬴华走向魏军大营,一路上这戎装少女不吵不闹,安静得仿如自己不是被送去当人质。她甚至靠在郁旸涎肩头闭目养神,犹如睡去一般。
眼见就要进入魏军驻扎的范围内,郁旸涎忽然感觉到怀中的少女有了动作,他遂低头道:“现在想逃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嬴华盯着藏在月光阴影中的俊俏容颜,以不再如过去那样对郁旸涎满是信任和友善。
“公主这样看我,我似在看个陌生人。”郁旸涎道。
“你不是我所认识的灵阳君,自然就是个陌生人。”嬴华又动了动,但郁旸涎显然没有要放下她的意思。
郁旸涎抬头往前不远处的魏军大营,问道:“你无端端一个人跑出来,就不知道危险么?现在还受了伤,如果让君上知道了,该后悔让你留在河西了。”
“危险的只会是出卖自己之人。”嬴华狠道,“你为什么突然叛变?还是因为洛上严?”
“你不需要知道。”郁旸涎正要继续走向魏军大营,腹部却忽然一阵刺痛,他去看嬴华的同时,那把插入他腹部的短匕又拧了两下,而他也触及到了嬴华锐利狠辣的目光。白衣少年的嘴角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道:“君上果然慧眼,你安静了这么久来卸除我的防备,再刺我这一刀,当真猝不及防。”
那是嬴华一直随身携带用来防身的短匕,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刺在郁旸涎身上。但在面对将要受人宰割的命运,即便是昔日故友,她也要最后挣扎,如果无法逃脱,她也已经做好了用这把匕首自我了结的决定,以免到时候拖累秦军,为难了赢驷。
郁旸涎双臂一松,嬴华就滚去了地上,那把已经被染红的匕首就在她手中,而郁旸涎的白衣之上也洇开了一片血渍。
“我本念在旧日情分,想留你全尸,既然你甘愿为秦国尽忠,作为如今的敌人,我就不用手下留情了。”言毕,郁旸涎抢步上前直接扣住了嬴华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