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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沉默之后,郁旸涎黯然转身欲走,却听见那玄袍少年唤道:“你去哪?”
“不论你是否会将今天的事告诉魏王,只要阴阳鱼现世的消息传出去,魏王都会知道我对他的欺瞒。到时候他怒急攻心,对我追捕倒是无妨,我只是担心有心之人利用这个机会作出大乱之事,所以不论如何,我都要请阴阳鱼暂时将自己的身份保密。”
“怕是已经迟了。”洛上严皱眉道,见郁旸涎惊疑地看着自己,他斟酌之后道,“我方才带久阳子回去客栈的路上,遇见了朱厌。”
对这样的现实,郁旸涎虽有预料,却还是暗暗吃惊于洛上严突然的坦白,他只好维持表面的镇定,示意洛上严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在靖渊之中禁锢阴阳鱼的就是朱厌。”见郁旸涎始终以审视的眼光盯着自己,洛上严虽有些忐忑,却还是选择如实以告,“我和朱厌确实有些关联,但他究竟要做什么,我也不十分清楚。说他是要继续搅乱这天下局势,我是有几分相信的。”
“朱厌临世,必有战火。但虬蛟现世,他有所惧怕,所以他应该是担心龙蛟血脉平定天下,所以才力促这混世战戈的局面。”洛上严分析道,“他引导我们追踪五星封印,应该就是想释放出那些上古凶兽,为这乱世再添困难。”
“他引导我们探查大羿封印。那么他应该知道大梁北郊的封印之内,究竟藏了什么。”郁旸涎试探道。
“他并不知道。”洛上严刻意隐瞒了领主的存在,而将一切推到朱厌身上,并且透露自己和朱厌暗中有过的联系,也算是对郁旸涎所表示的诚意,“他也只是通过五星封印和大梁封印的关系有了这个推测。”
“仅仅是推测,他就敢这样做?”郁旸涎问道。
未免郁旸涎试探得越来越多,洛上严忙道:“朱厌这等上古凶兽做事历来不计后果,它不过是惧怕龙蛟一族大定天下从而再米有他乱世的余地,所以才想要释放凶兽祸害世间。”
郁旸涎正要开口,却见阴阳鱼正朝这里过来,他便立即向那金银童子走去,却听那阴阳双鱼提出需要再次确认洛上严体内的血魂之力方才可以决定是否协助他二人进入靖渊及深入巴陵对付修蛇,郁旸涎和洛上严对此并无异议。
然而正在此时,司妖罗盘忽然发生异动,郁旸涎掐指一算,大惊道:“不妙。”
郁旸涎赶回红/袖馆,然而整座楼都犹如被烈火焚烧一般焦黑,而周围的屋舍却还完好。郁旸涎正要进入,却被洛上严一把拽住,他只道:“没事。”
郁旸涎走入红/袖馆内,发现楼管中的一切都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唯剩下空空如也的一栋楼阁外形。他脚下一片焦黑,不多时,衣摆上便沾染了污秽。
“怎么会这样?”洛上严一面观察周围情况一面问道。
“到底还是疏忽了这里。”郁旸涎叹道,“只有红/袖馆被焚毁,周围的房屋全部完好,看来修蛇是有意要毁掉整座红/袖馆。”
“好端端的,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去田家看看。”
见郁旸涎快步离去,洛上严只好继续跟随。
带至田家,家奴告知郁旸涎田茂虚一整夜都没有回来,而他也不知田茂虚究竟去了何处。
“当真?”郁旸涎目光尖锐地盯着家奴,显然已经从他闪烁的眼神间看出了蹊跷。
家奴本就心虚,又被郁旸涎含怒而视,便更想要闪躲,却不想被洛上严死死扣住手臂,他一时激动,竟直接跪在了郁旸涎面前,道:“灵阳君饶命,我家公子……”
“他带着人去了红/袖馆,之后呢?”根据掐算的结果,郁旸涎只能算出田茂虚晚间带着人到了红/袖馆,然而自从他进入馆内,便再也算不出来了。依照红/袖馆如今的情况,田茂虚必定和白浣霜发生了冲突,而他之所以回来田家,不过是想要了解田茂虚可能透露的原本的计划内容。
“公子带人去了红/袖馆,就再也没回来了。后来红/袖馆失火,公子还是不知所踪。灵阳君,小人说的句句属实,真的不知道公子去了哪里。”家奴在郁旸涎面前连连点头求饶,稍后才想起来,道,“公子先前说,要带小姐离开邺县。”
“可有说要去何处?”
家奴又思索了一阵,颤巍巍地答道:“依稀说过,是要去……大……大梁……”
就在家奴说出田茂虚可能去往的地方之后,洛上严突然察觉到有人躲在暗处,他立即追踪而去,而郁旸涎亦跟随其后。
修蛇的气息已经十分明显,郁旸涎一路追踪也早就肯定了那就是白浣霜,然而让他不得其解的却是田茂虚一介凡夫俗子居然可以在白浣霜的手下将田若昀带走,那么事实就只有一个——白浣霜伤势十分严重。
三道身影向着大梁的方向快速略过,然而白浣霜还是被郁旸涎追上,当看着一白一玄两名少年站在自己身前,白浣霜虽然愤怒,却也不得不认栽道:“是我小看你们了。”
洛上严意欲上前擒住白浣霜,却被郁旸涎阻止,他对白浣霜道:“你受了重伤,是田茂虚下的手?”
“卑鄙小人,自然只有他。”白浣霜不屑道,见郁旸涎仍是存疑,她只道,“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但眼下如果不救田若昀,可能会死更多的人。”
“什么意思?”郁旸涎问道。
“白浣霜成为我的宿体已经多年,她的身体还算能够控制住我体内的剧毒。但田若昀趁我和田若昀双修之时暗施毒手,当时用来维系魂体和宿体关联的魄珠落在了田若昀体内。如果不尽快将魄珠转移出来,等田若昀成了新的宿体,她一旦无法控制魄珠,就会被魄珠侵蚀神智,到时候六亲不认,第一个死的就是田茂虚。”话至此处,白浣霜亦不由流露出担忧之色,对郁旸涎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甚至恳求那白衣少年道,“田茂虚要带阿昀去大梁,无非是想求得庇护,但如果不把魄珠从阿昀体内取出来,阿昀就真的没救了。”
白浣霜的神色恳切,并不似在说谎,郁旸涎也知道上古凶兽体内的毒煞之气是何等厉害,然而他若此时放任白浣霜不管不顾,待他当真救了田若昀回来,白浣霜再将魄珠取回,也依旧难以制服住修蛇。
“你将她交给我们就好。”阴阳双鱼恰好在此时出现。
白浣霜但见阴阳双鱼,登时变得愤恨起来,然而她眼下有求于郁旸涎,便不得发作,只同那白衣少年道:“我如今丢失魄珠,还受了重伤,阴阳双鱼看着我,我也无法逃脱。你立刻去追田茂虚……”
“即便知道了他要去大梁,我也算不出他走了哪个方向。”郁旸涎道,“是不是魄珠的力量隐藏了他们的位置?”
洛上严不知为何慢慢抬起了手掌,白浣霜就如同被/操控了一般,身体被举止半空。她和洛上严之间,由此出现了一条暗红色的纽带,纽带之上有不停流向洛上严的光华。
“巴陵封印的力量。”常阴子叹道,“这力量和主人的如出一辙,他真的是主人。”
片刻之后,白浣霜几乎精疲力竭地摔去地上,而洛上严则道:“阴阳双鱼先将白浣霜带回靖渊,我和郁兄立刻去追田茂虚。”
洛上严从白浣霜体内取出的东西正是他用来追踪魄珠方位的部分修蛇魂体,借用此魂体和魄珠的联系,从而打开由魂体设下的结界,找到田若昀的正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