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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一阵沉默,白浣霜却觉察到房顶似是有人经过。她将田若昀稍稍推开后便直接蹿出了窗外。
此时已经入夜,白浣霜接着微弱月光确实看见一道身影飞速闪过,她便一步不停地追踪而去。然而那人身法太快,追了不多时便不见了那人踪迹,转身离开时,她并未察觉到就躲在一旁角落中的两道人影。
但见白浣霜离去,郁旸涎便松开了一直箍筋的双手,而从他怀里也立刻退出了一个身着黑衣之人。不待郁旸涎开口,黑衣人遂立刻离开,而郁旸涎并未追去,只是最终看着那人与夜色融为一体。
然而正在此刻,郁旸涎发现洛上严正追着那黑衣人走远的方向而去,未免横生枝节,他不得已再度追赶,甚至半道现身,以阻止洛上严继续追踪。
“洛兄。”郁旸涎唤住还要追去的洛上严,故作紧张道,“看来对方身手甚佳,又极为熟悉邺县地形,要甩开我们易如反掌。”
郁旸涎的突然现身令洛上严倍感疑惑,他狐疑地盯着面前的白衣少年,问道:“你一直在追他?”
郁旸涎原本心虚,但为了掩饰之中情绪,他有意侧身相对,回避了洛上严满是质疑的目光,道:“总是输在外乡来客,被他利用地形之利跑了。”
洛上严仍未将目光从郁旸涎身上收回,心知他有心隐瞒并且说了谎,却依旧未曾点破,只当他说的句句属实,佯装遗憾道:“下次我们还是小心一些,自从进入邺县,这种情况出现得颇为频繁,让人十分不安。”
郁旸涎双眉紧蹙,已然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洛上严试图从郁旸涎的神情中寻找到线索,然而在这白衣少年越发惆怅的神情中,洛上严的心情亦变得复杂起来,最后他只得叹息一声,听来无奈,道:“还是先回去吧。”
郁旸涎正要答应,却发现有妖邪之气出现,他即刻出掌击向一处,果真与一股莫名气息撞击在一处,顷刻间便产生一股气劲,直将他逼退了数步。
那股气息流窜得极快,并且正是向方才那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追去的,郁旸涎暗道不妙,便再没有估计一旁的洛上严,立即踏月而去。
虽然只是瞬间的交锋,洛上严却已经感知到其中的危险,在那股冲击发生的同时,他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力量似乎与这样的冲撞产生了共鸣,带动起全身的血液,有瞬间奔涌的趋势。洛上严深知这种感受来自何处,他即刻担心起郁旸涎来,遂也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直至城郊,郁旸涎才勉强将那股气息制住,而当洛上严赶到时,白衣少年正和一条形似长蛇的黑烟纠缠在一起。
洛上严不假思索地出手相助,却正是在他调动内息的瞬间,方才将要奔腾的血液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召唤再度沸腾起来,身体四肢也像是再难以接受自己控制一般,直接向着那团黑烟打出了一记掌风。
掌风之势,力拔千钧,亦不顾前方是敌是友,似是要将划过的空气全部灼烧一般,留下一片炽热。
郁旸涎见强劲掌风袭来,不得不立即抽开身,而那团黑烟却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丝毫不避忌那团仿佛带着火光的掌风直击,而是迎面与之抗衡。
黑红两股力量交汇的瞬间便有强烈的余波震动传递,郁旸涎不得不运功借以稳定身形,而他在此刻发现洛上严已半跪在地。
待余波散去,那团黑烟早已消失不见,郁旸涎即刻跑去洛上严面前,亟亟问道:“洛兄,你没事吧?”
尽管还有在体内蹿动的气息,却已经不足以产生太大的影像,洛上严平定心神之后站起身同郁旸涎道:“刚才那股力量有些超乎我的想象,不过好在那也只是幻象分/身,力量尚在我可以应付的范围之内。”
洛上严体内带着血魂,对上古凶兽存在某种感应,郁旸涎已经从这玄袍少年的眉目中了解到了这次黑烟的来历,问道:“是修蛇?”
“十之八九。”洛上严转身望向城中,道,“交锋之际我觉察到它有意逃回城内,所以趁机做了些手脚,等我调息稍作恢复之后,就可以跟着我留下的线索找到它真正的所在。”
郁旸涎却似又想起了什么,不由举目四望,待听见洛上严唤他之后,他才摇头敷衍道:“若真是修蛇分/身出没,可见它对魂体的操控已然脱离了大羿封印的限制,比起封豚和九婴,它看来更难对付。”
“能够借助外界宿体行动的凶兽,显然比我们之前遇见的要厉害许多。眼下虽然只是推测,但我觉得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偏差。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尽快找出修蛇的本体所在将其摧毁,一旦没有了本体,即便修蛇可以操纵宿体,也已经失去了本真,总是好对付得多。”洛上严分析道,忽然一阵血气上涌,他只觉得喉头一热,便就此吐了一口血。
郁旸涎急切道:“不是说了没事……”
洛上严微微靠着郁旸涎,摇头道:“是方才气息上涌,我又还不能够完全驾驭这股力量,这会儿被反噬,和修蛇无关。”
洛上严的特异体质,让郁旸涎此时也无能为力,他便只好就此将洛上严带回客栈中休息。
而那股黑烟确实如洛上严所言逃回了城中,也正是回到了白浣霜体内。
田若昀只见白浣霜突然口吐鲜血,那血迹红中发黑,并且冒着屡屡白烟,一看便不是寻常人会吐出的东西。她虽然心中害怕,却还是扶着白浣霜问道:“白姐姐,你怎么了?”
白浣霜将嘴角的血迹拭去,剧烈喘息着看向田若昀道:“过了这么久,果然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田若昀起初并不能明白白浣霜的话中之意,在揣摩之后才惊道:“你是说你的仇人?”
白浣霜点头道:“我方才与他交了手,如果不是他还不能完全驾驭自身的力量,只怕我的伤就不会只是这么轻了。”
在田若昀看来,白浣霜这一口血吐得已是十分严重,便反驳道:“你都这样了,还说是轻的?白姐姐,那个洛上严究竟有多厉害?”
白浣霜露出一丝莫可名状的笑容,田若昀看在眼中只觉得胆战心惊。她见白浣霜有所示意,便将其扶着躺下,自己则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看着,担心道:“白姐姐,你方才突然出去,又忽然回来,再是莫名其妙地受了伤,我……”
“这是两桩事。”白浣霜握住田若昀的手,柔声安慰道,“我方才是去追人,和洛上严没有关系。他是半路才出现的,我所料没错,他也正在追踪我最开始想要追的那个人。”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