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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堇漫倒是想说点什么打破此时的沉默局面,只是却始终没想出什么好词来。同皇帝说话,可不比同寻常的人闲聊,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往往也需要斟酌好些遍才能说出。
而李牧素来又不是个多话之人,平日里也就是在朝堂之上能多说几句。
“妈妈,想,想阿爸。”竹生似乎是有些困了,眼皮已经不停在打架,却始终不愿乖乖闭上,眼神在苏堇漫和李牧之间流转。
苏堇漫被竹生的眼神看得心都快化了,她原本就对好看的人没有太大的抵抗力,竹生这张笑脸生得实在太惹人喜欢了,虽然已经看了许多次,却仿佛永远都看不腻。
只是她却不知道,在她看竹生的时候,屋中另一人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这小子倒是聪慧,这个‘想’字,朕不过教了他一次他便记住了。”
眼前是小竹生温软的身子,耳旁传来的却是冷然的没有温度的话语,这种感觉,苏堇漫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皇上,您说的是。”此时此刻,除了说一些捧场的话,苏堇漫也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说句实话,纵然她已经活了二十多年,却是从来不曾有过勾搭男生的经历。在学校忙着学习,在职场上忙着工作,加上又始终没遇上看对眼的,便一直单着。也就是在穿越后,遇上白苍,她才有了那种心动的感觉……
一想到白苍,她的情绪又开始变得低落。
“你,喜欢孩子?”这话是李牧沉默半晌后才说出的。
“回皇上的话,奴婢未曾生养过,在遇到竹生之前,其实不曾接触过什么孩子。”苏堇漫淡淡说着,语气虽算不上热情,但也能从中听出敬重的意思来。
不知何故,两人之间的交谈似乎流淌着一种非常怪异的气氛,只是他们二人却似乎都不曾察觉。
“恩,那你……你,可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啊?”苏堇漫一时险些没能反应过来,她没听错吧?皇帝怎么会问她这种问题?这也着实是太惹人怀疑了。反应过来的苏堇漫却也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鼓起勇气,将自己的眸子对上了皇帝的。
她一直记得有一句俗话,叫‘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一个人的眼神中确实可以看到许多平常无法发觉的东西。
“奴婢,想斗胆请问皇上一个问题,不知皇上您,您喜欢……”苏堇漫说着说着,却是有些说不下去了。
在与皇帝对视之时,她一直给自己‘眼前的人就是白苍’的心理暗示,试图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充满爱意。可是眼前的男人到底同寻常的人不同,他的眼睛就如不见底的深潭似的,苏堇漫虽然看清了他的眸子,却猜不透流淌在他眼底的情绪。在他面前,她甚至有种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感觉。
“不知皇上究竟喜欢怎样的女子?”硬着头皮将话问完,苏堇漫甚至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在颤抖。
这样的问题,放在现代都是大胆的,跟别提是思想极度保守的古代了!一般情况下,一个女子红着脸对一个男子问出这样的问题,便是代表那女子对男子有意,苏堇漫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勾搭皇帝,她便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李牧也是没有想到,眼前的小女子竟是如此大胆,这样的话,她怎么有胆量问得出口?可惊讶的同时,心底却又似乎有种别样的感觉,尤其是在看到她晶亮的眸子和染了薄红的面颊之后,他那颗常年都不会有太大起伏的心,竟反常的、比往常跳得快了许多。
“朕,朕也不知道。”李牧说话难得有这般磕绊的语气。
对于男女之事,他自是有自己的一番思量,只不过在这个小女子面前,却似乎变得有些难以启齿。这其中的缘故,他亦不知该如何解释。
两人的交谈实在可称得上是半点都不顺畅,最后苏堇漫以天色太晚为由离开了朝阳宫,再留下去,她觉着自己迟早要破功!这皇帝,实在太难琢磨。她不知自己今日的表现是否起到了在皇帝心中留下印象的作用,总是她是没有力气再继续伪装下去了。
回到宫奴院,照例有慧儿帮着她打掩护,倒也不曾被人发觉。
这一夜,劳累了许久的苏堇漫倒是一沾床便睡着了,而夜半才回到华清宫的李牧却是没有她这般的好运气,每次他想要入眠时,眼前总浮现出一张既羞赧又大胆的女子的面庞来,扰得他辗转了许久也未曾睡去。
翌日,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已经过了岁首,也就是苏堇漫过去称作春节的日子,便算是开始进入春日了,虽然宫中的气候仍旧寒冷,宫中人,尤其是妃嫔们身上的衣裳却是开始渐渐单薄。
“今日,是去撷芳亭去替高婕妤娘娘给她宫中的梅树施花肥,都仔细着点,撷芳亭的梅花同别处的可不一样,那是皇上亲自命人替高婕妤栽下的,品种名贵不说,更是皇上的心意,万万是不能懈怠的。”如芳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随后便是宫奴自己收拾东西开始往撷芳亭而去。
原本该是如芳亲自带着宫奴们前去的,但她今日似乎还有旁的事情要做,便就没有跟着宫奴们一同前往。这也是苏堇漫乐意看到的局面,有如芳跟着一起去撷芳亭,她倒是不怎么好开溜了。
只是,她却没有料到高婕妤的行动速度竟是这般的快,不过短短一夜便搞定了让宫奴们去撷芳亭干活的事情。
在去撷芳亭的路上,苏堇漫竟然又看到了眼熟的身影,是宋彦。
他的身上背着一把瑶琴,看他行走的方向,应当是去曹贵妃所居的长春宫才是。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有了个短暂的交汇,但仅仅只是一瞬,便又极有默契的双双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