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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里守了她一上午,才好言劝着叶爸叶妈离开,回家休息,不放心两个老人独自离去,他亲自开车,护送他们回到小区。
下午四点左右,叶妩幽幽醒来,麻醉剂的药效过去后,手腕传来些许刺痛,机械涣散的眸光微微一转,轻扫过手腕上厚厚的一层砂带,原来她没死啊。
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
“叶妩?”茱蒂推门进来,见她苏醒,险些喜极而泣,冲到床边,恶狠狠瞪着她,一边啜泣一边责备:“你怎么那么傻?有什么事熬不过去?你知道伯父伯母被你吓成什么样了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天知道,那天当她冲进浴室时,被吓成什么样,至今回想起来,仍有些后怕。
晶莹的泪花滴答滴答砸在叶妩冰凉的手背上,滚烫的液体,透过毛孔传入心脏。
她苦涩的闭上眼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正在哭泣的女人。
“总之,你给我好好反省,不许再胡思乱想,听到没?”茱蒂虎着脸,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咬牙切齿的说道。
叶妩无动于衷,神色有些木然,有些呆愣。
茱蒂摇摇头,算了,等到叶妩身体好些,她再和她秋后算账!
替她掖了掖被角后,这才转身出门,拨通裴锦尘的电话,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正在同凌盛商议两个公司广告合作的男人,在接过电话后,草草结束视讯会议,吩咐Joy接手,而他则开车赶往医院,刺耳的刹车声在医院门前惊起,一个华丽的飘逸后,黑色轿车以Z字形稳稳停下。
车技高超,惊艳了不少路人的眼睛。
裴锦尘快步走向电梯,对周遭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她醒了……
心头泛起一丝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的喜悦与高兴,冷峻的五官微微放柔,脚尖轻点着电梯的花色地板,略显急切的敲击声,泄漏了他焦急的情绪。
电梯一层层往上上升着,异常缓慢的速度,令他有些许不悦。
小医院就是小医院,连电梯也这么慢!
“叮咚。”电梯停靠在顶层,裴锦尘步伐优雅朝着病房迈去。
“老板!”茱蒂一直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来回踱步,见他终于来了,双眼蹭地一亮。
男人下颚轻抬,却连一句话也没同她说,绕过她径直步入房间。
房门吱嘎一声开启,细碎的声响,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叶妩睁着眼睛无神的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她醒了,却又如同活死人,找不到半点生机。
好似灵魂已经离开她的躯体,留下的只是一个空壳子。
裴锦尘脸色微微一沉,她这是什么表情?生无可恋?
“叶妩,你胆子倒是挺大啊,上次闹跳楼,这次闹割腕,你就这么喜欢用自杀的把戏来出名,恩?”男人的声线冷酷、讥诮,他气,气她竟真的敢自杀!
房间里传出的冰冷声音,让屋外的茱蒂吓了一跳,她不安的咬着唇瓣。
老板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这几天叶妩昏迷不醒,他明明一直在为叶妩担心,可现在人醒了,他不仅不安慰,反而还……
这样说,只会更加刺激叶妩,将她推得更远。
叶妩身体猛地一僵,眼睛蓦地朝他看去。
在他那双深沉幽暗的眸子里,倒影着她狼狈不堪的身影,犹如一只滑稽、可笑的小丑!
她的心似是被谁用力捏了一把,麻木地抽痛着。
“无话可说了是吗?”她不会知道,当看到她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时,他有多怒!这些天来压抑的担忧与愤怒,此刻通通化作了口不择言的无情讽刺,“想靠着孩子拴住我,孩子没了,又想靠自杀来重新引起我的注意,叶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机的?”
原来他是这么看待她的,原来在他的眼里,她所做的一切,全是有预谋,有计划的。
巨大的讽刺在叶妩的心窝里涌动着,苍白的嘴唇微微轻颤,划出一抹凉薄的笑:“是啊,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你满意了吗?”
裴锦尘眸光愈发危险,她真敢说!
“老板。”茱蒂在外边实在有些听不下去,推门进屋,打断了他们俩互相伤害的对话。
她就弄不明白了,老板对叶妩明明是有感情的,而叶妩对老板也非同一般,为什么他们非得像两只刺猬,彼此伤害,彼此刺伤。
裴锦尘终是没再继续说出那些伤人的言语,薄唇微微抿紧,沉声道:“等你的伤好了,搬回别墅,放心,别墅里有的是医生二十四小时照顾你。”
他不会再允许她滞留在外边,一次的教训已经足够,她还是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更安全,更放心。
关切的言语,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多了几分冷硬的命令。
他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在霸道的替她做决定。
叶妩倔强地拒绝了他的命令:“我不会回去的。”
“嗯?”裴锦尘的眉梢微微挑起,精湛俊美的五官阴沉如墨色,似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天空,可怕至极。
房间里的温度,似也随之骤降,冷得刺骨。
茱蒂不停冲叶妩使着眼色,这种时候她别和老板对着干啊,明知道老板性格霸道、强势,和老板唱反调,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孩子没了,我和你也不再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再回去那里。”只要闭上眼,她就能回忆起,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画面,回忆起,孩子化作粘稠鲜血,从她身体里消失的感觉。
她不想回去,不想回到那个夺走宝宝的地方,更不想回到他的身边。
“没有关系?”裴锦尘怒极反笑,凉薄的讥笑染上唇瓣:“叶妩,你没有权利说不,别忘了,你和我的交易,在我对你失去兴趣前……”
“夺走了我的宝宝还不够吗?”叶妩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些话来?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折磨她?“裴锦尘,我不欠你的,我从来就不欠你任何东西!你想让我回去?可我为什么要回到你的身边?我是人,不是你的宠物,既然不在乎我的死活,不在乎宝宝,你为什么非得强留我?就不能……不能放过我吗?”
她干涸的眼眶涌上一股泪意,身体微微颤抖着,好似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手指用力拽紧身下的床被,五条褶皱的印记清晰可见。
她张大嘴巴,拼命地喘息着,有些提不上气来。
茱蒂急忙上前为她揉着胸口顺气:“叶妩你别激动,快,深呼吸。”
没人看见,裴锦尘微微抬起的手臂,也没人瞧见,他险些朝她迈去的步伐。
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样子,心有些微疼。
“我不想看见你,走,你走啊——”叶妩扯着喉咙,哑声大吼。
裴锦尘眸光沉若寒谭,深深凝视她一眼后,才无情转身,离开病房。
算了,等她情绪稳定后,他再来探望她,至于她所谓的拒绝,呵,在他的人生中,被人拒绝这种事永不可能出现。
他有的是办法逼她妥协,逼她就范。
“砰。”房门无情合上。
叶妩痛苦的捂着胸口用力呼吸,冰冷的氧气涌入血液,将她的四肢通通冻住。
“你这又是何苦呢?老板他其实是关心你,关心则乱的道理你懂吗?”茱蒂暗暗摇头,老板口不择言也就算了,连叶妩也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语,他们俩这样子,根本是在往彼此的心脏上捅刀啊。
叶妩挣开她的手臂,支撑着身体的力气仿佛也随着那个男人的离开消失,瘫软的倒在床上,喃喃道:“关心?如果他真的关心我,怎么会把我关在别墅里?如果他心里有一丁点仁慈,他就不会在我怀孕的时候,故意和别的女人开房,故意闹出绯闻。”
茱蒂欲言又止,想告诉她,这事可能是一场意外,公司最近也在调查那份报道的来源。
但想着老板以前风流、浪荡的作风,以及他身边更换女人的速度,话到了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留下这个孩子,是我太傻,我居然会相信他,信他真的会把孩子留下。”眼睑缓缓合上,她的脸色苍白得仿若透明,是她的错,她没有看出他的真实想法,才会酿成这样的悲剧。
宝宝,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一滴清冷无声从眼角溢出,啪嗒一声,溅落在枕头上,晕染开一团湿润的水色。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之后的几天里,裴锦尘不曾踏入医院一步,她口口声声说的那些话,令他愤怒,令他不悦。
金帝公司内,这两天阴云密布,上至管理层,下至普通员工,个个绷紧神经,深怕犯错被老板的怒火殃及。
叶妩从醒来后,情绪始终低迷,时常出神。
叶爸叶妈看在眼里,疼在心头,他们劝也劝过,说也说过,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叶妩,”叶妈眼泛泪光的坐在床沿,手掌紧紧握住她的手指,哽咽道:“你能不能看看妈妈?你和妈妈说说话啊。”
“妈……”叶妩恍惚的转过头来,怔怔的看着叶妈脸上洒满的泪渍,心脏一阵抽痛。
是她的错,是她害妈妈伤心。
“对不起。”对不起,她给家里丢人了,对不起,她辜负了爸妈的期待。
“你还知道说对不起吗?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我和你爸会有多伤心?啊?”叶妈强撑着的坚强,在她这一声道歉中,溃不成军,“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没图过什么,就想你平平安安的,可你呢?你却自杀!自杀啊!”
她不敢回想当时发现女儿无声无息割腕的场面,每每想起来,心就痛到不行!
“有什么难关你跨不过去?有什么难过你告诉妈妈,妈妈替你分担,你怎么就这么傻啊。”如果不是发现及时,她现在恐怕再也看不到女儿了。
“对不起。”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
“你答应妈,别再做傻事了,行吗?妈不求你出名,不求你多有本事,妈只求你好好的,成吗?”叶妈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目光布满祈求。
她错了吗?以为用死就能摆脱一切,以为死掉,就可以让所有的事烟消云散,可她好像真的错了。
“咱们不管外边怎么说,关上门不去听,不去想,只要你好好的,妈就知足了,妈这辈子就你这么个宝贝女儿,你舍得让妈难过吗?”叶妈泣不成声,而叶爸则站在病房外,沉默的抽着烟,听着房间里,母女俩的谈话,神色一片惆怅。
“不会了,”她用力握住叶妈的手指,自责、愧疚、后悔……无数的情绪如火山般,在心窝里爆发,“妈,我错了,我不该做这种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怎么就会以为,只要自己死了,爸妈就能开心呢?
如果没有她,爸妈之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为什么她会这么自私,自私到只考虑自己,只想着用自杀的方式解脱啊!
如果他死了,爸妈会有多难过?会有多失望?她错了,错得离谱!是她亲手伤了爸妈。
“好!好!”叶妈一把将她抱住,欢喜得如同孩子。
只要女儿平安无事,只要她能不钻牛角尖,她就放心了。
叶妩缓缓闭上眼睛,任由眼泪簌簌落下,脸深埋在叶妈的怀里,无声痛哭着,像是要将这段日子受过的委屈与悲痛,通通哭出来。
纱窗外,冬日艳阳暖暖的投射着璀璨光晕,明亮的日光透过白色窗帘,斑驳的照耀在母女二人相拥的身躯上,仿佛为这难得温馨的画面度上一层朦胧的金色。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释怀后,叶爸叶妈再不提起这件事,将伤痕隐藏在心里,每天往返在医院和叶家间,为叶妩熬汤、送饭,照顾她的生活饮食。
看着爸妈忙碌的身影,叶妩心里的愧疚愈发加深。
她觉得自己是个混蛋,自私的混蛋!
“你这两天感觉怎么样?”周末,陆言书大清早便来到医院,将叶妩抱上轮椅,推着她到住院部下的花园里散心。
暖色的阳光从头顶上垂落下来,映照在他如玉般清润的面庞上。
“感觉很好啊,想明白了一些事,现在想想,我当时这么做,真是太傻了。”叶妩的目光轻扫过手腕上的纱布,神色有些苦涩,“我害得爸妈为我担心,太不孝了。”
“你现在想明白也不迟。”陆言书暗暗松了口气,唇边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实,几分柔软,“伯父伯母不会怪你的,今后别再做出让在乎你的人伤心的事了,好吗?”
她不会知道,当他接到叶爸叶妈打来的电话,听说她在家里割腕自杀,生死不明,他有多惊,有多怒,又有多害怕。
但好在最后她平安无事,不然,他不会原谅自己,是他没能保护好她。
“嗯。”叶妩点点头,“再也不会了。”
她这辈子傻过一次,不会再傻第二次。
见她是真的想开了,放下了,陆言书很是欣慰,他不再纠结她与裴锦尘之间的关系,这些天,不止是叶妩在反思,夜深人静时,他也在思考,过去发生了什么,他不想去探究,不管在她身上曾发生过什么,只要她现在是安全的,就足够了。
他曾问过替她做急救手术的医生,也曾看过她的相关病历,知道她曾流产过,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始终是他从小到大发誓要呵护,要疼爱的女人,是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存在。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想去外边散散心吗?”心思微微一转,他忽然出声问道。
叶妩愣了一下,“去外边?”
“是啊,我今天是来给你送一件礼物的。”他从米色风衣口袋中,拿出一张邀请函,精美的卡片,用粉色信封装着,背面印有一串英文字样。
叶妩接来一看,有些吃惊,邀请函的内容,出乎她的预料,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得到一份来自巴黎的邀请函,而且是出自如今时尚界响当当的服装设计师杜梅女士之手。
“你……你怎么会有这张邀请函?”她不可置信的问道。
陆言书沉默数秒,隽秀的眉峰微微隆起,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正当叶妩感到疑惑时,才听他说起:“我瞒着你,把你大一时艺术课上的画的作品偷偷寄去巴黎,寄到她的公司,本来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得到公司的答复。”
她的作品?
叶妩这才回想起来,大一时,她曾画过几分设计图稿,那是艺术学院的必修课,但那些图稿,当时被老师批得一文不值,而她备受打击,曾对陆言书抱怨过。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她从没听他提起过。
陆言书抿唇轻笑,“当时你那么难过,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原谅他吧,他的隐瞒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的眸光轻闪,避开她明亮清澈的眸子。
“你去想吗?巴黎。”他柔声问道。
去巴黎?
她可以去吗?又该去吗?叶妩有些犹豫,她的家人在国内,如今外界对她的批判与抹黑还在继续,她如果在这时候离开,留下爸妈独自面对,这怎么行?
“你好好考虑吧,这事不急。”陆言书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叶妩身体微微一僵,对他的亲密举动有些下意识的抗拒。
他只当不曾察觉到,自然的放下手臂,推着她回到病房。
叶妩刚回住院部就被医生带去做身体检查,每天繁琐的检查,是裴锦尘的意思,而她却并不知情,以为是医院的正常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