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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到底是母后调教出来的人,性子倒倔强,无论将来怎样,孤总不负你,纵然身边有再多的女子,爱妃终是孤的正妃,或者是——皇后。”杨广将最后一句说得极轻,却极郑重,并不像为哄我一时开心而随口说的。
我心中冷笑,将来我是注定要与许多女子共侍一夫的了,唯一能聊表安慰的,便是杨广的这句话了,是真的对我有情,还是出于恻隐之心,也许两者皆有之吧。
那一夜,元心阁内春宵帐暖,爱意无边,说不尽的温柔,道不尽的缠绵,至晨起,甫一睁眼,见杨广正直愣愣瞅着我,目含温柔,我心内一热,媚生两颊,娇嗔道:
“广郎何故这般看着臣妾,是臣妾脸上长花了么?”
“爱妃之美足可令百花羞惭,又怎会有甚么花敢长到爱妃脸上来自取其辱?”杨广呵呵笑道。
这样的融洽,这样的温柔,恍如梦境一般,若不是我知道了他太多的秘密,此刻的我该是如新婚时一般幸福无比的吧?
然事无假如,知道的终究是知道了,眼前人依旧,却再也不是当初的心中人了。
见我垂眸不语,杨广只当我睡意未尽,轻轻帮我盖了下被角,含笑言道:
“爱妃昨夜也辛苦了,多睡会吧。”
我害羞的以被遮面,不理会他,他笑了一声,道:
“孤去父皇那批折子了。”
言毕自起了身,出府去了。
自从皇后仙逝后,我极少进宫,只要不是皇帝思念昭儿了,传我进觐,我再不踩宫门半步。与杨广言和之后,他出去寻欢的次数少了许多,除了每日在宫中忙于朝政,多余的时间,大多逗留府中,陪伴我与昭儿,如此一晃,已近中秋。
照例要进宫一起宴饮的,杨广一早便去了宫中忙于政事,未回府来,只教人备了轿辇,载我与昭儿入宫。
因是团圆之日,只设了家宴,并无外臣,众皇子皇孙与王妃命妇皆是家常装束,并未刻意着妆,不同的是,众妃嫔再不似以前那般中规中矩,而是个个浓妆华服,争奇斗艳。
数月未见过皇帝,今日一见,心内吃了一惊,只见他高坐上位,面容有些枯槁,颧骨高耸,龙袍略显阔绰,竟比以前瘦了许多,目中没有了以前的锐利锋芒,虽然仍是精神焕发,但比起数月前,倒像老了十岁一般。
身侧的女子不再是皇后,而是新晋封的宣华夫人,就是陈婤的姑姑,当年的陈贵人。如今的宣华夫人再不似以前那般低眉顺目,言行谨小慎微,而是皇帝面前一日不可离身的红人。
“陛下,再多喝几杯嘛。”宣华夫人凤眼迷离,媚眼如丝,皇帝早已被她劝得神魂颠倒,喝得大醉。
其它妃嫔也不甘示弱,纷纷朝皇帝敬酒,皇帝也不顾当着儿女子孙的面,一边一个,左拥右抱。我冷眼旁观,只觉心内寒意沁沁,皇后一生为了皇帝倾尽心血,如今尸骨未寒,皇帝却早已将她忘得干干净净,心内只为皇后叹不值。
这种场合,我是再不愿呆下去,也不愿再让昭儿看下去,于了牵了昭儿,去永安宫闲坐。虽皇后七七早过,但盈袖仍旧是一身素服,见了我默默施了一礼,道:
“奴婢参见太子妃殿下!”
“盈袖勿须多礼,我只是带昭儿随便走走,数月未来永安宫,倒还是老样子。”我扶了盈袖一把,四顾言道。
盈袖浅浅起身,面上仍有哀色,淡淡道:
“奴婢总觉得皇后娘娘并未走远,她就在天上看着呢,所以永安宫,也不会变样子。”盈袖抬头,语含愤懑,更有凄凉。
我能明白她的心思,如今的皇宫再不是皇后在时一片清平了,皇帝每日只知与众妃嫔寻欢作乐,夜夜笙歌,置国事于不顾,如果皇后真的在天有灵,怕也是愤恨满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