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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书说到,山寨为救那穆子丰帮助,派肖猛会见天王,阐明利害,叫其帮自己道上一番好言。
宾主落座,肖猛道:“天王,今我清竹寨,被朝中毕家陷害,那毕成撺掇成宗出兵进攻,实是无名不义之举。八千京营之兵,我一小小山寨,止一千余可用之兵,实是灭顶之灾。久闻穆天王威名天下,常有周济他人之善事。将来必是天下之主,而这清竹寨,亦是天王治下乐土。故我寨全体寨民,恭敬拜上天王。白勇寨主应战无暇,实是无法亲至仰慕天王圣威。止派小人肖猛叩血拜请天王派出一支神武天兵,袭击中原洛州府,则朝廷之兵,有望转回中原。从而使我清竹寨在天王神沐之下恩存。我山寨自有重谢回报。”说罢,又将信取出,递了上去。
穆子丰看了信,沉吟半晌。良久,道:“这朝廷无故出兵,确是可恶,不过我顺天军方得安定。你方才所说之事,我亦是做不了主。你且先行休息一下。我与我这几位兄弟商议之后,再行定夺出兵救援之事,如何?”
肖猛早已料之此事,便先行退下,在前厅等候。肖猛一走,穆子丰便和书房内各心腹商议。
孟子真道:“天王,这肖猛是我生死兄弟,肯请天王相救。但是我军现在实力不强,亦是不轻出。于私,我想帮他。于公,又做不得。实是难也。”
穆子丰道:“方才听那肖猛之言,说得恳切真诚。又看这信,却也有道理。这清竹寨若是真的被灭了,其求救于顺天军之事,于那江湖之上传出,定会有损我军威望。但见其为我军所送之百余之铳,实是丰厚,我正想组织火器营,这便是到手之机会也。虽是近期便要重立旗号,但我军还得训练准备几月,一出击便是告诉朝廷已经反了,必会引得朝廷攻击。真是为难也。”
孟伦又道:“我有一计,可否不去出兵,因我军打算三个月后竖起‘顺天’大旗。但因此事,只要现在将我军旗号提前亮出,便可吸引朝廷之兵,而并未真心出兵可否?”
张林宗道:“这便是与出兵同一道理,亦会引得官兵蜂拥而至。我军脱不得这危险。”
刘思德道:“但我军所缺建制,止火器营,我军现有这四十几支破三眼铳,全系旧式,无法精确点射,只得排放才有威力,但四十支如何排放?若是加上清竹寨所送这批三眼铳,我军便有共计二百支左右。马上便可组建,实是一良策也。”
杨向武道:“出兵不出兵,哪由得这小小清竹寨。听穆平说,这肖猛已将火器及弹丸、火药送至地目府,我便想得,先接了这批火器组建火器营。若真不想出兵,他又能奈何?送到嘴边的肥肉岂能跑掉。”
孟伦旁边一听,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心思。千想万想,却没想出这杨向武出这奸恶之损招。赶忙站起,道:“杨将军,此事不可,做人亦得讲求信用。未替人消灾,怎能收人钱财?再说我顺天军若是干出如此龌龊之事,便尽失天下人心,人心一散,大事便做不得了。”
穆子丰听得杨向武如此一说,心中早已厌恶,赶忙道:“向武,你这是何意?我军一无天时,二无地利,这十几年止靠得人心一条方得存活。若再失了人心,你让我顺天大军不也了流贼了么?切勿再说得此事。”
杨向武悻悻不语,心中暗想:我乃是为了顺天军,不似孟军师,为得朋友江湖义气,卖得我顺天军兵士性命。穆大哥向着孟小儿,却对我这老兄弟恁无礼些了。
孟伦听穆子丰如此一说,心下平静许多,道:“天王,我方才想想也是不对,止太过江湖义气了。凡事应先为我顺天军着想。我还有一法,若这清竹寨主动归顺于我,朝廷又询问下来,可否为那清竹寨说上几句善言?说其久有招安之意,不应再行剿灭。若这样,朝廷便会认为我二支义军有联合之意,便有了顾虑。从而为清竹寨用招安之计赢得时机。如此一来,我军毫无损失,又可按原计划而行,这批火器之礼,便可理所应当收下了。”
穆子丰听罢,心下大喜。心又转念又想,又有不妥之处,便道:“孟军师,这样处治,好却是好。止一句话,就算帮忙,那咱不就白得了清竹寨这许多好处么?”
孟伦心中暗喜,心思这肖猛确是有些手段。真乃洞悉人性之高手。正要应了这事,忽听一直默默不语之李让,又发了话。
李让道:“天王,我顺天军亦不能白拿人家钱财,止耍耍嘴皮子了事。我有一方,即可出了兵,又可让我军脱了这之干系。”
穆子丰大喜道:“快快讲来则个。”
李让道:“中原一带,自去年夏秋之季,通天河决口便灾祸四起,我顺天军残部正沿河之地乘机扩充军力。实不有不少人自立门户,止葛玉良、张财、丰树平三支人马还忠于我顺天军。其中张财部已得到天王首肯,回地目府接受整编。而剩下两支人马还在中原,天王可暗中命令这二支人马去攻击洛州。如此一来,我军明正言顺乃是府兵,而这两支人马又是顺天军。若是朝廷问起,便可以‘虽我原顺天军残部但拒不接受整编’为由搪塞。若再问起清竹寨之事,天王再为其多说善言。如此一来,一文一武,全是帮了,江湖之上必有声望,朝廷之上,又可免责。而清竹寨这礼物,亦是收得问心无愧。”
孟伦听得心花怒放,心思,本想要个鸡蛋,却无意间收个鹅蛋,如此结果,真真出科意料。穆子丰亦是喜出望外,连夸“天知虎”伶俐。又商量一番,几人商议已定,便叫肖猛进来。
穆子丰道:“肖英雄,我几人已商议好了,这忙定是要帮得。不过我本部军马还在组建、训练之中。实是无法亲去,但中原省一带有我军分部葛玉良,丰树平部,每部大约人马五千余。我现在便写书信与他们,葛玉良去进攻洛州,而这丰树平便直接去救援清竹寨。朝廷那边你自是放心,我会多多善言,为你寨争取招安之事。”
肖猛亦是大喜,结果却也出乎意料,便赶忙三拜九叩,谢过了穆天王。
穆子丰又道:“不过我还要提醒于你家白寨主,朝廷招安之事,应付便好,切莫当真,若被其哄骗失了兵权,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肖猛记下,又谢天王,并将一马车火器详单递上。穆子丰看过,亦是高兴得很,赶忙让刘思德去接收这批火器,并将组建火器营一事交与刘思德全权办理。
原来,这肖猛早已料到虽是报酬优厚,但穆子丰还会推脱,便用这经商之法为之,止是换了个做法而已。将这火器为报酬,视为“定数”,而让顺天军所做之事为“变数”。先定好“定数”,再用不同“变数”试其可承受之心,而先将这变数定为最大,却也不管穆子丰是否承受得了,再逐一减小变数,直至其认同。若是一开始便便交了实底,主动权便在那穆子丰之手了。故,取得成效还比陆景原定之意还有好些。而陆景原写那封信,便无法配合此次交涉了。原来信中已明示了所帮之事项及报酬。其实便是交了底,饶是陆景想得全面,亦是有些漏洞。而肖猛却看出此漏洞。这信,重新一写便好,其实止改最后了一句。
原最后一句为:望天王在朝廷问询之时,为我清竹寨多置善言,令朝廷认定我寨与贵军有联盟之意,则我寨便可再用招安之法。乞望天王之助,白某铭记在心矣。
后被二人改为:望天王与我所派之使者肖猛商议定夺此事,肖猛为我寨必腹之人,亦可权全负责此事。乞望天王之助,白某铭记在心矣。
如此一来,便由得肖猛用些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