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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这两天你怎么样?是去找宽爷了吗?”
“我还好,你昏迷的时候我去找的宽爷,他二话没说就答应帮我们了。”
我不敢把跟宽爷的约定告诉褚峰,怕他多想,至少等他身体好了才说。他可能过于信任宽爷,听到我这样说如释重负,还提及了宽爷对他的大恩。
原来他六岁就跟了宽爷,是他一手把他带大的,再后来习武,接手堂主,也都是宽爷一手栽培。
听他言语间十分感激宽爷,所以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也许宽爷的仁慈只针对他一人,再也许他看到的只是一方面。
但我十分好奇褚峰背上的伤痕,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应该是鞭子留下的痕迹。他自六岁就跟了宽爷,那么这些伤都是他的杰作?
我也没往更深的地方猜,眼下事情这么多,没那心思。褚峰跟我讲了会儿话就睡了,我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让秋山在这看着,自己先回小弄堂里梳妆打扮去了。
宽爷让我去饭局的时候打扮得漂亮点,到时候日本人看到我模样乖巧也没那么糟心。我自是不敢忤逆,因为他是都城黑帮的大佬,即便算不得一手遮天,但此时却拿捏着我和褚峰的命运。
如今这样的事态,我只能靠着一个算一个。
小楼里还飘着妈妈的气息,她喜欢用一种很淡的香水,这屋里总有那似有若无的香气。她说女人如水,即使没有富贵命,也要过得认真一些。
所以哪怕她是歌舞厅的舞女,她也从不作践糟蹋自己,她教会我如何过日子,如果一个人照顾自己。现在回想起妈妈跟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好像有一个目的:让我独立!
打开衣橱,里面全都是她帮我定制的衣服,从一两岁到现在,每一件衣服她都保存得十分完好。我的衣服都是纳兰阿姨那边量身定做的,件件都是她精心缝制的。
我本身是齐耳学生头,就选了一套窄袖的袄裙,上衣是蓝色条纹纱,有细碎暗花,衣摆的边上用金丝修了一圈的波浪纹,很是好看。裙子是黑色马面裙,正好到我的脚踝。为了搭配这套袄裙,我还穿了双黑色皮鞋。
平时我不爱化妆的,可是宽爷吩咐过,稍微打扮些,就用了点妈妈的雪花膏,擦了点儿胭脂水粉,把自己打扮得艳丽了些。
弄好过后盯着镜中那过于成熟的自己,我有些不太认识了。也许在不久之后,我也会成为风月场所浓妆艳抹的女人,为生存,为还债。
南亭酒店位于都城东区,得摆渡过护城河。我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入暮了。
酒店外面全是巡捕房和宪兵队的人,密密麻麻不下百来个。我搞不清楚这阵仗是做什么,迟疑很久才硬着头皮走过去。
门口的日本兵和捕快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盯我,眼神十分惊愕,大概是想不到一个学生妹会进这样的酒店。
走进酒店的时候,我真真有种赴死的悲壮,感觉这一上去,恐怕就下不来了。
宽爷的心腹阿坤在门口等我,看到我时满脸震惊,愣了好一会儿才把我领到楼上包房去。饭厅名字叫玫瑰厅,我看到玫瑰二字就莫名愤怒。
我在门口迟疑好一会儿,才轻轻推开了门,被里面阵仗惊了一下。厅里座无虚席,除了宽爷,还有田中佐野、陈四新、张启明,以及乐百汇的那个红玫瑰。其余还有几个我不认识,但看那一身奢华的衣服,肯定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
我尚未开口跟这些人打招呼,那红玫瑰就冲我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哟,这就是小百合的女儿洛夕啊,果然长得有几分姿色,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