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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舍低下头往灶房的方向去。
见她走后,静妙师太才又对祁滟熠道,“施主,小庙清寒,若不嫌弃,请到东屋禅房稍作休息,贫尼这就让人为你们准备斋饭去。”
祁滟熠微笑颔首,“有劳师太了。”
静妙师太离开后,他没有去东屋禅房,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双含泪的眼睛正偷偷望着他。
他就站在原地,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夜颜他们那间屋门上,静静的等着某个女人从里面出来。
而被夜颜引进屋的吕心彩,在夜颜关上门后,激动得扑到夜颜身上,“颜颜……哈哈……”
夜颜故意打趣道,“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呢!”
吕心彩推开她,盯着她来回打量,“我是没看出来,可我鼻子闻出来了!”
闻言,夜颜忍不住笑出声。
吕心彩又接着跑到草席那边,甜甜的喊道,“季姐姐,华玉王。”
季若婕拉着她手,都有些小激动,“心彩,你们怎么来这里了?祁太子呢?”
吕心彩压低声音道,“滟熠在外面把风呢。我们本来都到了镇上的,但守卫说你们天不亮就出来了,我和滟熠一合计,就跟着来这里找你们了。”
季若婕好奇的问道,“那师太如何让你们进来的?”
这是庵庙,一般不会接待男子的。
蓝文鹤之所以能进来,主要是人家看他们可怜,而且他现在是一把年纪的老头儿,起不了什么流言蜚语的。
吕心彩笑着回道,“滟熠跟那个师太说,我们是从远方来的,因为附近除了怡丰镇没别的村子,我们饿得慌,就来这里讨点斋饭吃。那师太原本不同意的,滟熠给了她十两香火钱,她就让我们进来了。”
夜颜从门缝里偷瞄着外面的情景,对她们提醒道,“咱们长话短说,申氏她们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最好别被她们发现了。”
吕心彩不解的问道,“身世?谁的身世?”
季若婕忍着笑,赶紧把申氏和张荞茵的来历告诉了她,同时也说了他们乔装打扮的目的。
吕心彩认真听着,听完后皱眉问道,“那我和滟熠该如何做?总不能把你们丢在这里不管吧?”
夜颜走过去,蹲在她们身前,小声道,“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你们不用装、也不用离开,就按滟熠之前的理由在这里住下。反正申氏和张荞茵也是乔装过的,你让滟熠装作认不出来,然后你们……”
听她说完,吕心彩和季若婕都拍手叫好。
看着她们三个女人说个没完,躺在草席上‘挺尸’的蓝文鹤坐起身,没好气的插嘴,“行了行了,再唠叨下去天都黑了!”
虽然他说话不好听,但也提醒了她们。
季若婕赶紧催促道,“心彩,你先去找祁太子,一切按计划行事,如果有意外,我们再见机行事。”
吕心彩点着头起身,“嗯嗯……”只是走了两步,她突然回头朝蓝文鹤看去,然后露出一脸鄙夷,“华玉王,你这打扮真丑!”
“你!”
蓝文鹤差点蹦起来。
可惜吕心彩早有防备,拔腿就去开门,一溜烟窜了出去,压根就不给他逮着的机会。
“呵呵……”夜颜和季若婕都忍不住偷笑。
“哼!”蓝文鹤冲房门喷了一口气,扭头瞪着身边的女人,“婕儿,你说我这样子丑吗?”
“咳咳!还、还行!”季若婕努力的憋笑。
“我说二大爷,你见过谁七老八十的还在乎自己美丑的?”夜颜哭笑不得。
“哼!”蓝文鹤气呼呼往后一倒,又开始在草席上‘挺尸’。
也不是他想偷懒,而是这三个女人凑一块,压根就没他什么事了。连说话都没人人听,还不如睡觉呢。
…
当静舍把斋饭送到禅房里时,吕心彩对着饭菜嗅了嗅,甜甜的说道,“好香!”
也只有祁滟熠知道,她不是在闻饭菜的香气,而是在闻饭菜是否有问题。
听她夸赞,他自然就放下了戒心,给她碗中夹了一块豆腐,催促道,“香就多吃点。”
他这女人虽然有些事情不开窍,但也有机灵的时候,这一点可是其他人比不上的。
吕心彩端起碗,在吃之前也给他碗里夹了两块豆腐,“你也多吃点。”
两人相视过后,都忍不住笑了。
这是他们第二次一起赶路,比起第一次,这次出来一路上都是他们甜蜜的身影。
为了弥补第一次对她恶劣的态度,在路上吕心彩不管要吃什么祁滟熠都会给她买,从京城到怡丰镇,凡是路过的城镇,吕心彩都过足了嘴瘾。
而祁滟熠也早就知道她的爱好,只要把她喂饱,要她做什么她都乖巧听话。就是偶尔拌拌嘴,为了有吃的,她还会主动哄他。
曾经他不懂什么叫甜蜜,只以为相敬如宾就是夫妻之道。
自从她出现后,他才明白,夫妻恩爱不是相敬如宾,而是携手并肩、患难与共,高兴的时候有人愿意与之分享,困苦的时候有人作伴安慰,在一起不求福与荣,只求彼此能坦诚相待、惺惺相惜……
察觉到有一道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吕心彩抬头望去。
给他们送饭的静舍快速的低下头。
吕心彩皱眉道,“师太,还有什么事吗?”
静舍合掌,然后转身离开了禅房。
望着她仓惶的脚步,在顺着她后脚跟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祁滟熠突然眯起了眼。
“滟熠,你说她怪不怪?为何一直把我盯着呀?”
听到她狐疑的声音,祁滟熠这才回过神,收起眸底的一些情绪,对她轻笑道,“我的彩儿如此娇俏可人,自然惹人注目。”
吕心彩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娇羞道,“有吗?”
祁滟熠倾过身握住她的手,潋滟的眸光中全是对她的宠爱,“我说有便有,在我心中,没人能与你相比。”
即便是他的母后,也比不上她对他的好……
从小到大,不论他做什么事,母后都会干涉。她干涉他的一切,而他为了孝顺,处处听她的话。
可到头来呢?
在他最需要人的时候,她却跑了,丢下他远去……
吕心彩把手从他手心里挣脱出来,又为他添了一块豆腐,脸红耳赤的催道,“快吃吧,要不饭菜都凉了。”
祁滟熠笑了笑,这才又重新端起碗。
只是在垂下眼眸的时候,他眸底翻涌着浓浓的酸楚,那是他无法向人诉说的沉痛。
…
从后院到坡下,有一条又长又陡的石阶。因为听说申氏和张荞茵就是从那里离开的,在用过斋饭后,祁滟熠带着吕心彩以赏景为由准备去那里探探。
只是石阶刚走到一半,就见一名穿着素衣的尼姑挑着一担水准备上石阶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吕心彩还是一眼就认出是之前给他们送饭的那位叫静舍的师太。
她脸上蒙着的白布太明显了!
“滟熠,颜颜说她觉得这位师太有些古怪,可是我看来看去,也没看出她哪里有古怪。之前她送饭来,我有故意接近她,可没有探出她有武功。你看看她挑水的动作,也完全不像练家子。”
她从小在道观里长大,打小就帮着师父做事,挑水劈柴这些粗活那是她每日必做的事。
练武的人就算再受累,也不至于挑一担水走路都打晃。
祁滟熠沉着脸,绯红的薄唇抿的又冷又硬。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冷冷的瞪着石阶下挑水的人。
“滟熠,你怎么了?”余光瞥到他情绪不对劲儿,吕心彩扭头看去。
“没事,别理……”
“呀!”
祁滟熠冷漠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挑水的人突然倾斜。他身旁的女人也看到了,而且惊叫着飞了出去。
他先是一愣,紧接着俯冲下去。
静舍师太没有摔倒,但一只桶里的水全洒完了,另一只捅被她提起才没有全洒掉。
看着飞来的男女,她犹如被吓到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露在白布外的双眼失神的望着他们。
“师太,你没事吧?”吕心彩先是打量她,然后再看桶里的水,“呀,洒了这么多!”
不等静舍师太回过神,她从地上提起空桶就朝不远处的水井走去。
祁滟熠飞落在她身前,目光冰冷的瞪着她,哪怕此刻她眼里涌出水光,他脸上也没有一丝温度。
见吕心彩往水井去了,他短暂的停留后拔腿跟了上去。
吕心彩刚准备将水桶投进井中,就被人抓住了手腕。她扭头一看,笑了笑,“怎么了?”
祁滟熠咬着牙道,“这是别人的事,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