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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闵芝赶紧磕头道,“文妍公主,以前有得罪你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从今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能施血救我的皇儿,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夜颜轻蔑的哼了哼,“但凡来求我的人都如此说,你觉得我是三岁孩童,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吗?之前祁馨沅也是如此,可结果呢?”
魏闵芝继续磕头,而且越磕越重,“文妍公主,我真的没有骗你,只要你能救我皇儿,我一定说到做到。”
夜颜还是一点都没领情,“我身边不缺做事的,就算你给我当牛做马,也毫无用处。所以你这样的牺牲,我并不感兴趣。”
魏闵芝抬起头,双眼已经哭得又红又肿,脸上全是焦急和痛心的神色,“文妍公主,我是诚心诚意求你的,求求你救救我皇儿吧,不管你提任何条件,就算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夜颜眯着双眼看着她,突然沉默起来。
她还记得第一眼见她的情景,她是那么温柔、那么尊贵。华光满溢的姿容,温婉贤淑的品性,备受人尊敬,甚至还有传她是天秦国女人的典范和楷模……
昔日这个尊贵又温柔的女人跪在她的脚边,华光不复,温柔不在,从头到脚都显得落魄。就连说话都带着江湖气息,那些优雅的谈吐从她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承认,她内心是复杂的。
连她都能有这样的感觉,更何况祁滟熠。作为她亲生的儿子,看着自己曾经风华万千的母后变成今日这般不可理喻,甚至自甘堕落与江湖邪派为伍,这换谁做她儿女都是痛心疾首的。
在她眼中,祁滟熠是愚孝的,可是摊上这样的娘,也是他无法选择的。撇开这份愚昧,只看他的孝心,这就是他们对魏闵芝狠不下心的原因。
“魏闵芝,想要我救你儿子,可以,说出你与罗克结识的始末、以及你在他身边所知道的一切,那我可以考虑救你的儿子。否则,你就请回吧。”
“我……”魏闵芝含泪的双眼变得闪烁,甚至不敢看她。
“不用跟我谈条件,因为你没资格。如今罗克已死,尽管我还不知道他与诸葛昌明之间是怎样一种关系,但是我已经从诸葛婉儿那里问出了一些内幕。我甚至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实话实说,我立马就能施血救你儿子。如果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依然能像对付诸葛婉儿那样对付你,然后从你嘴里得知一切。但是,一旦我们选择了那样,你就永远别想我们救你的儿子,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体内的蛊毒渐渐扩散,然后被活活折磨致死。”
“我……我说!”听她说完,魏闵芝再没有一丝迟疑,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
其实,如此逼迫她,夜颜也没有十成把握。
她不知道罗克用什么给魏闵芝洗了脑,让她竟然会选择与这些江湖邪派为伍。别看她淡定的坐在这里吃喝,实则她心里还是捏着一把汗的。
毕竟有些人太过偏执,就算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一定能唤醒他们。要是魏闵芝自私成狂,说不定还会把儿子当成累赘,从而选择放弃这个儿子。
幸好……
她还有得救!
然而,听她说完,夜颜脸色非但没一丝喜色,还越来越冷。
“魏闵芝,你真当我是三岁孩童任由你哄着玩吗?你跟罗克认识多年,他连要做什么都不愿向你透露,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这个时候还敢耍着她玩,她看她真是被洗脑洗厉害了!
被她质疑,魏闵芝也没气恼,一件件的解释着,“文妍公主,我说的没一句是欺瞒你的。当初我去陵园拜祭凤玲,罗克藏在附近听到了我对凤玲的抱怨,就找到我,说可以替我不声不响的除掉伏戾王。所以那一年的盟国宴上,伏戾王被蛊虫所咬,从此在魂殿休养。罗克虽然帮我做事,可是他从来不提任何要求,直到离开弥封坳我去找他,他才要求我帮他做事。他知道滟熠不会妥协,于是就拿我做要挟,所以你们才看到滟熠在那座山上。但我们都没想到滟熠他会投靠你们,甚至还帮你们对付乌千峯和蓝晋。罗克得知滟熠背叛后,其实恨不得杀了我,但他知道滟熠会想办法救我,所以才继续把我留在身边,想拿我作为要挟逼滟熠与你们反目。”
夜颜哼道,“那你们怎么想到要拉拢祁馨沅?为何还用蛊虫对付何培?”
魏闵芝继续解释着,“其实罗克真正想拉拢的人是何培,但他的人在暗中打探得知,何培很在乎祁馨沅,想拉拢何培就必须先说服祁馨沅。用蛊虫伤何培,这事我也不清楚,都是何培和他手下商议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
夜颜冷笑着问道,“你应该看出来祁馨沅没有投靠你们的意思,对吧?所以你一直都没出面正面见她。”
魏闵芝点了点头,“祁馨沅我是看着长大的,自然了解她。她骄纵归骄纵,但骨子里的骄傲是不会让她向江湖人俯首称臣的。从她带着何培去求你,我就确认了,她是不会与罗克为伍的。我本想劝罗克放弃,当罗克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会听我的。”
这一点,夜颜之前也猜测到了,所以听她说完后,也没再这个问题上多加质疑。
祁馨沅这棵墙头草,两头帮忙,不过是想激化两边矛盾,好让他们两败俱伤而已。
这把戏她早都看穿了。
现在她和何培已经死了,她的事她也没兴趣再问下去。
比起祁馨沅,她心里更好奇的是另外一个人,那就是——祁郁桐!
端着茶杯,她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朝魏闵芝问道,“祁郁桐是你拉拢的?”
魏闵芝点头,“是。”
夜颜脸色微沉,“她引蛇的本事是谁教的?”
魏闵芝抬头望着她,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主动道,“文妍公主,你不会怀疑是我教她的吧?我要是能教她这些,那我也用不着让罗克帮我了。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郁桐怎么会驭蛇术的,只知道她十岁那年跑出去玩耍,然后带着伤回宫。我追问之下,她才告诉我说有个白头发老妪救了她,还夸她乖巧可人。后来过了许久我才发现她会驭蛇术,她也承认是那个白发老妪教她的。”
夜颜咬紧了牙,憎恨的瞪着她,“景嬷嬷是你让她放毒蛇咬死的?”
魏闵芝很平静的摇头,“不是,是她自己说不想见不得太后对你如此重视,趁着景嬷嬷回宫告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杀了。”
听到这,夜颜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怒骂起来,“你以为现在把责任全推给祁郁桐,我就能信了你的话?你们一个个自私狂妄,出了事不是往这个身上推卸责任,就是往那个身上推卸责任,而这些皇子公主从小都围着你转,而你打着教导他们的名字,却干着泯灭良心的事,让他们一个个心灵扭曲,还故意唆使他们去爱自己的亲哥哥……魏闵芝,做人坏到这种地步,你良心真的让狗吃了吗?”
这些话她早就想当她面骂出来了,想起祁雪描诉被人排挤和虐待的情景,她真是恨不得打死魏闵芝。
魏闵芝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道,“其他事我不想多做解释,但祁郁桐会驭蛇术的事真的与我无关。事到如今,我没必要再骗你。”
她这话等于承认了夜颜的指控,夜颜磨着牙,气恨得都说不出话了。
这会儿祁滟熠正在隔壁‘中毒’,要是让他听到这些,只怕魏闵芝还没死,他都会因为有这样的娘而羞愧死。
同样是帮人教孩子,她娘嘴毒性子又犟,而且她那么憎恶蓝铮有其他女人,可她也没有对蓝铮的儿女下手。她不但没想过要除掉这些继子女,还帮着蓝家两兄弟打恶人,教他们打架斗殴也是想他们能保护好自己。蓝家两兄弟都愿意接受她,并且蓝文鹤还能因为她对待不公而心生不满。
再看看这个女人,表面上温柔贤良,背地里却干着一件又一件缺德事。
同样是帝王的女人,她给她娘提鞋都不配!
她娘就算不在蓝铮身边,蓝铮也能坚持十多年寻找她。而这魏闵芝即便一直在祁曜身边,可依旧得不到祁曜的心。
这就是差别!
她憎恶把魏闵芝瞪了又瞪,给自己揉心口的时候突然摸到一直随身携带的那把袖珍箫。
她也没把那支叫‘伏龙箫’的小东西摸出来,只是指腹轻压着它陷入了另一番沉思中。
魏闵芝说不是她教的祁郁桐驭蛇术,这话还是可信的。就如同她所说,要是她能驭蛇,她早就为所欲为了,还会跟罗克这样的人为伙吗?
祁郁桐被白发老妪所救,然后就有了驭蛇术和这支伏龙箫。
换言之,祁郁桐的驭蛇术是那白发老妪教的?这支伏龙箫也是白发老妪赠给她的?
从看到这支箫时,她就发现慕凌苍对这东西很感兴趣,那种惊艳感就跟他见到紫魄仙筋一样,所以他擅自扣留了这支箫并给了她。
而且他还说过这支伏龙箫可以驭百兽,可见这支箫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祁郁桐虽然死了,但从她死后留着这支箫,她就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如今得知有白发老妪的存在,她心里那种不踏实感更深。
江湖中的事,乱七八糟,要是她娘在就好了,还可以从她那里打听打听。
见她一直沉默着,魏闵芝心急的又开始磕头,“文妍公主,求你救救滟熠吧。我知道都向你说了,绝对没有任何隐瞒。要是有一句隐瞒,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夜颜听着心烦,干脆起身道,“你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反省,再敢惹是生非,我不但不会救你儿子,还会直接杀了你们!”
留下狠话,她走出了房门,并让侍卫严加把守。
祁滟熠当然不是真的中了蛊毒,只是慕凌苍调制的另一种毒药,至于手腕流黑血的地方,只是他牺牲了一点皮肉,然后用黑色的药水伪装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