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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夫手掌托着银子,又惊又怕的看着她,“这……”
夜颜难受得捂着嘴,忍着哭声对他们摆手。
见状,船夫和同伴也不敢再打扰他们,赶紧离开了。
他们一走,夜颜坐到床头边,这才放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也一边骂,“你这个缺心眼的,居然说去死就去死,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留下的人怎么活?你个大瘟猪,白吃这么多年粮食了,早知道你要做短命鬼,还不如拿你吃的喂猪!父皇养你有何用?你就是如此孝敬他的!”
骂到最后,她捂着嘴巴痛哭起来。
元将军对着床单膝跪地,堂堂男儿,又穿着一身威风凛凛的铠甲,可也忍不住悲恸痛哭,“王爷……你怎么如此想不开啊……”
看着他们哭,慕凌苍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夜颜拉到怀中,暗中捏了捏她的手心。
夜颜一开始哭得伤心,但手心被他弄痒痒以后,她抬起头泪眼汪汪的望着他。
慕凌苍还是没说话,只是勾了一下唇角,很快又将笑意隐去。
夜颜这才有所领悟,一边抽泣着一边往床头看去。
床上的家伙还是跟死人一样,就连呼吸都很薄弱。可她已经能肯定,这家伙是在装死!
反应过来后,她真是差点把老血给吐出来。
不要脸,什么不做,居然搞这种苦肉计!
他也不怕二嫂提凳子锤死他!
正想到季若婕,放门口就多了一抹身影。
她扭头看去,眼泪都还没擦,赶紧跑过去把人抱住,“二嫂……二哥他……他不行了……”
她不知道季若婕在门外站了多久,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顺着把戏演下去。
至于结果,让某人自己负责!
季若婕浑身绷得僵硬,望着床上的目光涣散得没有一丝焦距,像一蹲没有呼吸的蜡像,就连夜颜哭得十分悲恸,她好似都没有听到。
她这样的反应,夜颜反而更欣慰。如果说她不出现,或者说她来看过之后冷漠的离开,那才是最糟糕的。
但知道她心中爱着蓝文鹤又怎样,最终结果还是未知数。
“二嫂……二哥他快不行了……”她久久不动,夜颜只能拉着她往床边去。
季若婕被迫的迈开腿,但脚上就像拴了铅一般,步伐迈得极其艰难。
把她强拉到床边,夜颜都暗自抹了一把脑门上的细汗。
她假装伤心投入慕凌苍的怀抱,在他胸膛上继续‘呜呜’哭着。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季若婕刚到床边,突然晕了过去。她正‘哭着’呢,元将军惊呼的声音响起,她赶紧回头,被这一幕狠狠的吓了一跳。
“二嫂!”
被季若婕吓到的还不止她和元将军,原本‘生命垂危’的蓝文鹤迅猛蹦起,活生生上演了一幕‘诈尸’惊悚情节。
好在夜颜有慕凌苍暗中提示,才没被他诈尸的样子吓到。
但元将军着实被他狠狠吓了一跳,“王爷……”
蓝文鹤没理睬他们,抱起季若婕放到床上,确实她只是晕过去后才松了一口气。
元将军惊吓过后又满是惊喜,“王爷,您没事了?”
蓝文鹤闷闷的‘嗯’了一声。
夜颜在他身后哼道,“你这‘死’还‘死’得真像,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
蓝文鹤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她,“那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做?”
夜颜一拳头捶他肩上,“你还敢横?看我为你哭得多伤心,你以为眼泪不要钱的啊?”
蓝文鹤也没躲,迫于她的‘暴力’软了语气,“那你说我该如何做?”
夜颜收起拳头,哼道,“懒得管你!费神费力还讨不到好!”
蓝文鹤沉默的看着床上的女人,突然重新抱起她往外走。
见状,夜颜紧张拦住他,“二哥,你做什么,一个人跳湖还不够,还想两个人一起?拜托,你好歹也要问问二嫂的意见,万一她不想和你殉情呢?”
蓝文鹤黑着脸瞪着她,“我带她回房换身衣物!”
夜颜这才发现季若婕身上也湿了。床上全是蓝文鹤身上留下的水迹,刚季若婕被放在那里,现在又被他抱着,虽然衣物没湿透,但很容易着凉。
干笑了两声,她赶紧收手放行。
元将军被他们夫妻弄得一脸懵,“王爷,究竟发生了何事?好端端的您为何要跳湖?”
蓝文鹤一边往外走一边闷声闷气的回他,“不跳?不跳能把她哄回来?”
这个‘她’指的谁当然不需要多问,但元将军目送他离开,忍不住抓着后脑勺犯嘀咕。
哄女人还需要跳湖?
他们这位二爷可真是超凡脱俗……
夜颜看他懵逼的样子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元将军,你就当看个热闹吧,王爷需要的时候你配合一下就好,不用太惊慌。”
元将军咧了咧嘴,想笑可又不知道该笑什么。
既然这里没事了,他也很快告退去部署其他事。
等他一走,夜颜‘呵呵’了好几声,对蓝文鹤的做法都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凌苍,你给二嫂把脉过,她身子怎样了?会不会出现什么后遗症?”这问题她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现在想想也挺后怕的。她一天内连着晕了好几次,都是被刺激的,再这样下去,会不会精神失常?
“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慕凌苍将她拉到身前轻拥着。
“我二哥也真是的,到现在都还各种作,就不能消停点好好解决问题吗?”想起蓝文鹤的种种,夜颜就忍不住唾弃。
“你管不了他的,随他去吧。”
“我才不想管他的破事呢!只是想着二嫂也不容易,娘家人没了,丈夫又是个风流种,还有三个孩子,不管她是否原谅我二哥,都会活在伤痛中。如果我二哥争气点,说不定还能让二嫂找到点安慰,如果他不争气,还要没休没止的作下去,那难受的不止是二嫂,我们这些人也要受他影响。”夜颜幽幽叹道。
不是她说蓝文鹤坏话,而是蓝文鹤就那个样子,他要不好过,就非得搞得大家都不好过。若谁要置身事外,那好,一顶大帽子给你扣下来,说你眼里没他、心里没他、不把他当回事……诸如此类,事后各种弯损和找茬。
就问问谁遭得住?
慕凌苍拍着她背后,轻道,“各人有各人的福气,我们能帮就帮,帮不了也勿需自责。”
他正准备带她回房,蓝文鹤突然返回这间屋子,浑身湿漉漉的,一路都在滴水。他也没跟他们夫妻说话,上床后就一动不动的躺着,跟之前一样‘挺尸’。
夫妻俩,“……”
夜颜眼疼的眼皮直抽,走过去瞪着他‘尸状’模样问道,“二哥,你要装多久?”
蓝文鹤眼都没睁,“装到她原谅我为止!”
夜颜‘呵呵’干笑,“就二嫂这种状态,你也不怕她精神失常?还有哦,万一她突然想不开,让人把你抬出去一把火焚烧了,你可别怪我们哈。”
蓝文鹤猛得睁大双眼,死死瞪着她,“你这乌鸦嘴,信不信我把你嘴巴缝了!”
慕凌苍走到夜颜身后,不知何时手里突然多了两根银针,冷飕飕的睇着他,“二舅哥中气如此足,很容易露出破绽,要不要妹夫替你施两针,好让你装得像些?”
看着他手里闪着白光的长针,蓝文鹤就跟吞了苍蝇一样,脸色一下子变青。
他咬着牙又闭上眼,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夜颜忍着笑,嗔了自家男人一眼,示意他赶紧把银针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