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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瓷瓶已被她捂得滚烫,顺着他的长袖落在了他袖中的暗袋。殷凌澜微微挑了精致的眉,看着面前已经癫狂的周皇后,殷凌澜紧皱的眉宇渐渐舒展,他慢慢道:“既然如此,凌澜尽力便是。”他说罢,挣开周皇后的手,慢慢走了出去。
周皇后见他离开,这才脱了力一般跪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喃喃道:“云儿,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晚间卫云兮散步回到了偏院,进了屋子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忽地,她看到那床榻上躺着慕容修。他脚上的长靴未脱,正直挺挺躺在床上,手垫着头,似睡了。卫云兮知他昨夜匆匆应诏而去下午才回恐怕已是累极了。于是悄然走了过去,拿了一旁的薄衾要替他盖上。
她一抬头,不由吓了一跳,只见慕容修并未入睡,只是睁眼定定看着帐子顶像是被魔怔了一样。他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魂游天外,只有他那偶尔眨动的眼中,卫云兮看到他眼底涌动的莫名的难过。
卫云兮动了动他,轻声唤道:“殿下……”
慕容修渐渐回过神来,他怔怔看着她,只是不言。卫云兮被他木然的目光看得身上泛起寒气,她又动了动他,软了声音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慕容修动了动嘴唇,却是无言。卫云兮还要在问,他忽地伸出手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卫云兮措不及防跌入了他的怀里。她惊呼一声,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膛。
她的痛呼被他的吻深深地堵住,卫云兮一怔,慕容修已将她压牢在自己的身下。他的唇很苦,像是吃过了莲子,带着他身上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卫云兮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她挣扎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牢牢按在怀中。她一动,他已经开始撕扯着她的衣衫,手掌探入她的衣衫内想要寻找什么慰藉一般。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卫云兮急忙推开他问道。
许久慕容修才说道:“没什么。”
卫云兮撑起身,看着黑暗中他的眼睛,又问:“当真是没什么吗?”她根本不信,她从未看见慕容修这个样子,脆弱伤心似乎在逃避什么。
慕容修见她起身索性也起了身。卫云兮看着他疏离的样子,不由追问:“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容修忽地道:“云兮,你恨我吗?”
“恨?!”卫云兮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不明所以。恨他吗?应该是恨的吧?她对慕容家的恨意根深蒂固,从不敢或忘,只是时不与她,报仇从来只是那天边的云儿,水中的月,无从谈起。
“殿下说什么呢?”卫云兮低了头,勉强遮掩说道。
“你应该恨我的。”慕容修木然地道:“是我把你从太子身边抢走。是我棒打鸳鸯,让你和他无法成亲……”
“殿下!”卫云兮越听越是糊涂,:“妾身与太子殿下已经没有关系了。殿下难道还不相信吗?”她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慕容修还要扯这些陈年旧事。
慕容修终于转过身,定定看着她:“云兮,太子出事了。在锦州城马贼攻入城中,抢掠驿馆,太子在混战中生死不明。”
这是昨夜千里加急的奏报,宫中特地封锁这个消息,所以根本很少人知情“轰”的一声,卫云兮只觉得脑中一片隆隆作响。她呆呆看着慕容修,一时忽的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太子慕容云生死不明?!
慕容云!
卫云兮呆呆看着他。慕容修深眸中涌过深深的黯然,他放下她的手,漠然转身:“你若觉得与他再没有关系,这个消息不过是寻常消息罢了……”他说罢离开了屋子。
卫云兮怔怔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她茫然看着眼前的黑暗,忽的,她笑了起来。夜幕开始降临,眼前的黑暗,一层层加重,一层一层,直到眼前再也看不见哪怕一点的微光。她在黑暗中吃吃地笑。
锦州城在楚汉边界,如何能让一伙马贼轻而易举地攻了进去?萧世行百战百胜,就算是以一抵百也不会落得让堂堂南楚太子身陷危境。更何况送嫁护卫起码有两千余人!
两千训练有素的护卫会抵挡不了一群乌合之众的马贼?
好个计策!好个天衣无缝的计策!
慕容修与萧世行两人在南楚一拍即合,设计了这么个圈套,只等着慕容云来钻!议和是假,和亲是假,送嫁是假,真的不过就是借此搅乱局势,顺便除去慕容云!
只要慕容云一死,周皇后手中就彻底没了王牌。慕容修顺理成章变成了最有力的储君人选!
只要慕容云一死,楚汉两国因为这一场变故肯定剑拔弩张。萧世行便有理由脱困远离了北汉权力漩涡被委于重任。慕容修常年守在边关,锦州城遍布他的亲信死忠。一出好戏演得风生水起,天衣无缝。
怎么不好笑?她嫁给了这么个好夫君!好男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致人死地!卫云兮眼中流露巨大的嘲讽。原来自己低估了慕容修!只是这一场局中,慕容云的性命怎么办?!那个翩翩如谪仙的温柔男子?那慕容家中她唯一不恨的人……
小香见慕容修走了,这才点了烛火走了进来。一进屋子就看见卫云兮在床上笑得泪流满面。
她唬了一跳,手中的蜡烛几乎要掉在地上。她连忙上前,惊慌地问:“娘娘,怎么了?是不是王爷又欺负娘娘了?”
卫云兮好不容易停住笑,她擦干眼角的眼泪,慢慢地道:“不,没什么。给我打盆水,伺候我净脸。”
小香见她恢复面色,这才惊疑不定地下去端来清水。
卫云兮坐在铜镜前,一下一下地梳着自己的长发。烛火燃亮了屋中,驱散了黑暗,可是心中有一个地方却是空了。她终于看见眼底的哀伤:慕容云……也许真的死了……
锦州城的马贼攻城抢劫驿馆的事终是纸包不住火,在慕容拔下令封锁这个消息之后,在京城中不知不觉纷纷扬扬传播开来了。所有的名门贵阀在震惊之余,开始意识到了太子慕容云的生死不明意味着什么。太子才过冠礼不久还未娶太子妃,更不用提留下什么骨血了。东宫空置,正所谓一日不可无君,这储君更是南楚的未来,更不能一直空落。
周皇后彻底病倒在中宫,整日昏昏沉沉,每次醒来便是哭号咒骂,似已疯癫了一半。慕容拔虽才五十多岁,但是亦是龙体欠安,这几日要不是用药勉强撑着,早就一病不起。
整个南楚朝堂中议论纷纷,就在这时建王府奏报宗务府,建王妾侍李夫人有孕!
这个消息似一道清晨曙光驱散了因为锦州变乱带来的阴霾。慕容拔虽忧心太子慕容云的下落,但是亦颁下圣旨嘉奖李氏。慕容修听从宗务府的旧制,升李夫人为侧妃,至此建王府中有了一正妃二侧妃,更有未出世的龙孙,这下人丁偏少的慕容家总算看到了一点点兴旺的苗头。而敏感察觉朝堂风向的宗亲重臣们也纷纷带着各色重礼,前来建王府中笼络关系。一时间建王府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李芊芊升为侧妃,换了更大的院子,毗邻王妃周燕宜的正院,是为淑思园因靠西边,所以府中人都称西院。她因怀有子嗣而为建王侧妃,从一介落难女子一下子成为侧妃,这经历可是人人羡慕。卫云兮几日见她都是身边丫鬟嬷嬷环绕,喜笑颜开。
卫云兮在心中轻叹,有时候人的际遇便是如此,总以为是绝境了,但是峰回路转,谁也料不到命运的翻云覆雨手会怎么个安排。
李芊芊总算是知恩图报的人,拿到了赏赐,便挑了好的给卫云兮送去。卫云兮皆是婉拒。李芊芊见她不收,连忙道:“娘娘若是不收,岂不是见外了?妾身的这一条命都是娘娘救的,这些身外物又何足挂齿呢?”
卫云兮含笑道:“你既然知这些是身外物,以你我情分岂要这些东西?你只要记着你当日发誓过的,你我同进退那我便是知足了。”
李芊芊感激万分,留着她说了好些话这才让她离开。彼时周燕宜带着一堆补品,走到西院,看着卫云兮窈窕欣长的身影消失在花径尽头,冷笑着对身旁周嬷嬷道:“嬷嬷,你瞧着,这卫云兮可真的不得了,竟把一个贱人抬举了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