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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说嫡母是指派他去了怡园的。从前程大安在家里是三管家,平常管不到内宅事务,极少见到。在三位管家中程大安年岁最长、资格最老,尽管始终未受重用,也始终都安之若素、尽职尽责。嫡母和母亲都还是很看重这位老管家的,她就不能不对这看着她长大的老管家多几分尊重。
程大安见了她,忙解释说姑爷一早同陶家二爷乘飞机去南京了,归期未定。留下话说他不在,这边婚礼前的筹备事宜,有些事就来请示十小姐。
静漪答应着说好。
程大安说怡园已经准备就绪,姑爷不在家,请小姐拨冗先去查看一番,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也好趁这段时间再预备。
静漪点头。程大安已经改口称呼陶骧为姑爷,她听在耳中虽十分的不自在,却也无可奈何。
程大安又将陶骧让她带给静漪的东西奉上,静漪打开来一看,是她的怀表。
她这才发现,随身带着的怀表不见了。
程大安见她没有别的吩咐,就带着人告辞了。
静漪攥着怀表,转眼看到图虎翼还在这里。陶骧外出,还把亲随留下来。她一时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触,看看怀表,搭扣紧了紧——这搭扣已经松了有一段时间了,她只是懒得让人拿去修——她将怀表戴上。
“凯瑟琳,早安。”
她回身,原来是施耐德医生。
她脸上堆起微笑,说:“早,施医生。”
陶骧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两天从南京返回北平。
在机场,他恰巧遇到孔家的包机降落。
远遒和无垢没有来得及在北平和他话别,竟在这里相遇,彼此少不了一番亲近交谈。
从远遒口中得知,碧全夫妇已经于前一日抵沪。
远遒和碧全相似,也是立即就要走马上任的人,故此又和他道歉,也许不能回北平给他和静漪道贺。无垢却说她无论如何都会赶回去恭喜他们。
远遒笑着说无垢是要给静漪增加点声势,省的日后静漪受气。
陶骧微笑。
无垢临走前将坤包中的一叠报纸拿出来给他看过,是三天前的《大gong报》。报上登了陶程两家联姻的大幅文章。
他已经于两天前看到了这份报纸,除了《大gong报》这几家有影响力的报纸,有两家英文报纸也登了同样的文章。于是这两年他在南京,几乎是逢人便要谈到他的婚礼。各人的反应自是不同,他也不去细究那些。接下来的事一桩接一桩要办,哪里有那个空闲理会?
他在返程的飞机上将这几份报纸翻了个遍,唯独没有看关于婚礼的文章。
天气并不很好,飞行途中遇到了好几次强烈气流,颠簸的见惯飞行大场面的马行健都吐了,陶骧仍岿然不动。飞临北平上空,飞机盘旋了两周。刚刚下过大雪,机长再三地与地面联络,确认安全才选择降落。
等飞机降落在北平机场,来接他们的是怡园的司机,开着崭新的罗尔斯罗伊斯轿车。
图虎翼也来了。多日不见他们,图虎翼显得很是兴奋,说:“七少,可见着您啦,这些日子不见想死我了。”
陶骧瞪他一眼。
照例是该骂一句的,这么不像样,真不像他的亲随了。
难道已经给她纵容的不像话了?
“七少,回怡园吗?”图虎翼上车就问。
“废话。”马行健都看出陶骧不痛快了,急忙对虎翼使了个眼色。
图虎翼安静下来。
耳根一清净,陶骧闭目养神。
接近一周的时间,在南京不眠不休的忙碌着,他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
新车的皮革味充斥着鼻腔。
车子想必是新配备的,和怡园一样,都是他的未婚妻程静漪从程家带来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