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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不是没有心,而是被那些人伤碎了心,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放弃了自己,可是我不能放弃她。”宁欧见张寻蓦怔了神,知道他也被这个事实冲击了,语气不由缓和了些。
张寻蓦不知该怎么接话,目光四处摇曳,最终定格在了尹家陵墓的方向,而后重重叹息,“我……”
“我想她不管是走是留,一定会来这里,所以我会在这里等。我们的人该派的,我都派出去了。许家出了事我让利文去帮衬了,现在我能信的人也只有你了,你想你帮我动员一些警部力量帮我找。”宁欧殷切的看着他。
“华景笙那边呢?她不见了,那边的人不会找她吗?”
“华景笙跟我说了什么这两天不过问她,所以我有种预感,如果这两天我找不到她,那我可能这一辈子都找不到了。”宁欧拧眉,眉宇间有着道不尽的忧思。
“我会安排的,今晚我陪你等等看吧。”张寻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之间的分歧在这一刻消弭。
“嗯。”宁欧淡淡一笑,颔首答应。
昼夜轮替,黑白交转,时间无情的流逝,不给任何人以喘息的机会,仿佛在这样马不停蹄的追赶下,某些深藏的东西就会破茧而出一样。
整整一天,呆在尹家陵墓外的宁欧守候了整整一天,又是一片昏沉暗夜,而她却始终悄无声息。
他抬头看着头顶那轮孤月,月光惨淡,月辉轻薄,扬洒而下,竟然无法让人感受到温暖与安定,反而被这片不被月光所禁锢的茫茫夜色而揪紧了心。
“今天一天都没有她的消息,机场、车站通通没有,她还在南兴。”张寻蓦挂断了刚刚汇报消息的电话,望着站在车前,头枕着车身,举头望月的宁欧,意有所指的说道。
宁欧的目光不动不挪,静静凝望。
张寻蓦见宁欧不听,戳破了那张薄薄的纸,“南兴说大不大,但是如果尹婪不想见你,她也完全做得到。就算她现在就在这里,你依然见不到她。”
“我知道。”宁欧的声音低如喟叹,震动着胸腔,颤动了心。
他怎么会不知道!
尹婪擅长隐匿,只要她不想见,自然不会出现。
“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了,这里更深路重,而且我看今天天色不对,可能要下雨,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你一天没吃饭,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张寻蓦对宁欧的执着几乎无计可施,好说歹说,他什么都没听进去。
“还有一天。”宁欧摇头,固执的抬着头,“她一定会来这里。”
他有预感,这两天都没有的尹婪,明天会出现,而且会选择离开这里。
所以不管是道别,还是斩断牵绊,她一定会在决定离开的时候来这里。
张寻蓦无奈摇头,坐在车头,无言以对。
看着宁欧这般执着的模样,他实在不明白能淡看生死,笑对诡计的宁欧怎么就被一个尹婪搞成了这个模样!
他枕着手,望着头顶皎洁的月辉,暗夜无边,它也能在满目黑暗中撕开一条光明之路,那尹婪与宁欧之间,谁是月谁是夜,谁是谁的劫,谁是谁的锁?
夜色无声,空阑俱静。
而这片俱静中,还有一人跟他们一样静默等待。
许许日光从茂密的树叶间悄然泻下,无边黑夜溃不成军,携卷而逃。
炙热的阳光从四面八方爬出,以无孔不入的方式驱散了黑暗,盘踞天地。
阵地不同,却各自为候的人依然固我的坚持着。
殊不知,他们苦守的人其实也在一处鲜有人往的清幽之地,迷惘了一天一宿,却还是不知从何拾起。
十年的时间足以腐蚀所有往昔的痕迹,她开着自己许久不摸且停放在汇豪停车场很久的车,当初还是为了主动勾搭上宁欧而故意将它遗弃,后来又让五哥前来领它的。虽然布满了灰尘,但是模样未变,性能依旧。
她坐在这里,停靠在一处风口,眺望着时而灯火满溢,时而光芒万丈的城市。没有身处其中,却对里面发生的大事略有耳闻。
她打开车门走下车,看着这片历经繁荣,如今清秋冷寂的香山,这里不仅仅是尹家人曾鲜活过的地方,更是她所有美好与纯正被葬送的地方。
“方瑜秀死了。”她看着这片渺无人烟的空旷土地,似是对亡魂的倾诉,更似是对自己的心的质问,“死了,是不是就真的一了百了了!一个不管犯下了多大的错,只要一死是不是真的就能将身上的罪孽洗干净!那宁绅呢?为什么他还能这样完好的活着!他怎么还配活着!”
眼前浮现那张温文浅笑,谦和有礼的中年男人的脸。
“如果不介意,尹小姐可以叫我叔叔。”
“尹小姐,不要说了,我是长辈,而且我是男人,我有责任保护你的。”
“那尹小姐小心,我先去找阿欧,让他来救你。”
交际不多,但是每一句话都是含着身为长辈的关切与守护在里面。
但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造成整个尹家悲剧的罪魁祸首呢!
方瑜秀之前的话还回荡在耳边,纷扰不知,尖啸不休。
“在市郊的西北角,有一处无人知晓的墓,那是尹家的,是宁绅为尹家立的衣冠冢,你不信你可以去看。宁绅从来都是一个儒雅的男人,只为一个人疯狂过,这在当时也是盛极一时的新闻,而他的疯狂扭曲了他的理智,促发了尹家的灭亡,同时也葬送了他发妻的性命。为了让尹家人不被暗算,她一个女人趁夜去汇报消息,却被宁绅打晕,扔在了现场。尹家的火就是他放的,而我只是在你妈和外公外婆的饭菜里下了安眠药而已。如果你还不信,你可以去查宁家的资产集合,虽然许家得到尹家的三分之二的财产,但是有三分之一都是在宁家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