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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心大小也是个怀揣八千万的富婆。
余威低头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支票,怒极反笑,“难怪你看不上这些钱,景博渊给了你不少。”
叶倾心收起笔和那本空白支票,闻言没有解释什么,只笑道:“比不上盛家财大气粗。”
余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就老神在在起来。
叶倾心也不急,就这么坐着。
盛老夫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叶倾心瞧着特别顺眼,这次余清幽做出这样的事,把人好好一小女孩害成这样,她打心底里觉得愧疚,又有些心疼。
她有时候会想,自家那个小孙女若是还在,也有叶倾心这么大了。
可。
终究余清幽是她的亲外孙女,这个叶倾心瞧着再顺眼,也只是个外人,到底比不上亲外孙女重要。
“心心……”她见自家女婿说不动这个小丫头,只好自己开口:“心心啊,奶奶年纪大了,也不图什么,只想着儿孙能平平安安的就行,清幽做出那样不知分寸的事,害了你的孩子,我知道你没办法原谅她,你放心,等她放出来,我们就把她送到国外去,让她这辈子都回不来,你看这样行不行?”
“心心啊,奶奶十七年前失去了儿子孙女,知道丧子的痛,你也明白那种感觉有多难过,奶奶今年都八十三岁了,你忍心让奶奶再承受一次失去外孙女的痛吗?”
盛老夫人淌下泪来。
八旬老人,哭得凄凄惨惨。
叶倾心心里也不好过,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哭两声就能解决的。
她从随身包里拿出纸巾抽了一张,替老人家擦了擦眼泪,语气认真道:“盛奶奶,您之前也说过,余清幽会这么做,是你们做长辈的太过宠惯,才让她这般肆无忌惮,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太过宠惯她,现在就该让放手让她为自己犯的错买单,有你们在后面这样替她擦屁股,她岂不是永远都长不大?你们又能这样护着她多久呢?”
话是这样说没错,道理都懂,可是真的轮到自己头上,做家长的很少有人能狠下心来冷眼旁观儿女受苦。
盛老夫人见苦情牌都打动不了叶倾心,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兀自抹着眼泪。
余威点了根烟,抽了两口,目光落向不远处的窗子,冷声道:“你的心倒是够硬,跟景博渊一个样。”
叶倾心笑:“不过是让余清幽为自己的错负责,谈不上心硬还是心软。”
与她两个孩子丢了命相比,坐几年牢算得了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景博渊只想让清幽坐几年牢这么简单?”余威冷哼,“你未免也太小瞧你的枕边人。”
叶倾心表情不变,“余先生有话就请直说。”
余威吹出一口薄烟,目光看向叶倾心,眼含深意,“一个在二十岁时,三言两语逼死自己母亲旧情人的人,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付害死他孩子的凶手?要想在监狱里弄一个人,我想他有的是手段。”
叶倾心心里有惊讶。
景博渊逼死他母亲的旧情人……
她只知道他和他母亲关系恶劣,却不想其中还有这等秘辛。
三言两语就能逼死一个人,那这个男人得多可怕。
叶倾心敛了敛神思,语气依旧不卑不亢,“余先生跟我说这些,难不成想让我同情余清幽?我想余先生不会这么天真。”
余威执起茶壶给自己的茶杯添茶,伴着哗啦啦的水声,自顾自说:“天真,那是年轻人的专利,你以为现在他护着你,给你钱花,就是真的对你好了?商人重利,景博渊狠起来六亲不认,你现在于他而言没有一点价值,被他抛弃迟早而已,又何必为他死守着那两个已经不在孩子。”
还是那个意思,让叶倾心提条件,放余清幽一马。
从开始到现在,似乎外人都认定叶倾心跟景博渊终究是走不到一起,类似的话,叶倾心自己都记不清听了多少回。
她低头作思考状,而后笑看向余威,“那我要您手里的盛氏股份。”顿了一顿,她补充:“我要全部。”
余威嗤笑,“胃口倒是不小,只怕你吞不下。”
叶倾心眼角眉梢浮上一抹讥诮:“您看,我提了要求,余先生又不答应,您女儿在您眼里也没那么重要,商人重利,难道您不是?”
“牙尖嘴利,这个社会可不吃这套,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余威冷哼。
叶倾心笑:“这就不劳烦余先生操心,如果盛奶奶和余先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晚辈就先告辞。”
言罢,她起身走向门口。
“盛氏和博威合作了新能源项目,这个项目景博渊筹备了将近半年,投入不少心血,本来这个月就能正式启动,因为儿女间的一些私事,盛氏已经决定撤出项目,没有盛氏的资金支持,博威想单独完成,难。”
余威淡淡出声。
叶倾心在他开口的瞬间停下脚步。
等他说完,她转身看向余威,眉眼沉着安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余威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说:“人应该往前看,没了的东西已经没了,你该多为活着的人想想。”
叶倾心:“余先生这是在博渊那边碰了壁,才来找我的吗?”
盛氏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撤出项目,不过就是想借机逼景博渊妥协,如果景博渊妥协了,余威今天根本没有必要坐在这里。
思及此,叶倾心笑了,“如果是这样……”
她的话没说完,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服务员推门进来,“余先生,景先生找您。”
话音未落,门外进来一道男人身影。
看见来人,余威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
“盛奶奶,余叔叔,很抱歉晚辈不请自来。”景博渊进来很有涵养地向两位长辈打了招呼,致了歉,才边走向茶桌边看了眼叶倾心,严肃的眉眼在看向她的时候流露出几分温润,“过来。”
叶倾心跟着景博渊重新坐下。
景博渊身后,罗封拎着电脑,还有一位穿西装拎公文包的男人。
阵势倒是不小,余威冷哼,语气不善:“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带这么些人来,想做什么?”
景博渊勾唇一笑,语调平缓,“余叔叔约我未婚妻出来谈事,我这个当未婚夫的,岂有不知的道理。”
“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跟余叔叔谈谈。”
话落,景博渊看了罗封一眼,罗封将手里的电脑打开,手指滑了几下触摸板,上前一步将电脑屏幕对向余威。
里面是三段监控视频。
第一段,在一处写字楼门口的停车场,叶倾心在路上走着,一辆白色轿车冲撞过去,幸好有人拉了叶倾心一把,才避开了轿车的撞击。
第二段,民政局的停车场,一辆与第一段监控视频里一样的白色轿车停进车位,下来一位头上裹着深色纱巾的女人。
第三段,楼梯上,那头上裹着纱巾的女人一把将叶倾心推下楼。
视频放完,余威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盛老夫人也没想到余清幽在民政局之事之前,还下过手。
叶倾心也没想到。
那天在写字楼下险些被撞,竟不是意外。
“这又能说明什么。”余威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景博渊端起服务员送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没说话。
那位跟他一道过来的西装男人道:“余先生您好,我叫陈霆,是景太太的案件代理人,余小姐在民政局故意推景太太下楼,致使景太太流产,实属故意伤人,但据第一段监控录像看,余小姐开车撞向景太太,涉嫌蓄意杀人……”
陈霆后面说了什么,盛老夫人已经听不进去,她满脑子都是那句‘蓄意杀人’。
故意伤人和蓄意杀人,孰轻孰重,字面上就能看得出来。
“不可能!”盛老夫人忽然出声打断陈霆的滔滔不绝,“我家清幽只不过是恣意妄为了一些,她怎么会蓄意杀人?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陈霆看向情绪激动的盛老夫人,不紧不慢道:“余小姐已经亲口承认于8月24日晚7点10分左右在商务区南淮路盈坤世纪大楼底下停车场故意开车撞向景太太,有录音为证。”
原告律师在开庭前可以见被告自行取证,陈霆在京城业内十分有名气,多年来稳坐律政界第一把交椅,手下从无败绩,那张嘴死人都能给说活,一字一句都能给对手挖坑,对付余清幽那种没什么脑子的千金小姐,分分钟把她引到坑里埋起来。
盛老夫人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本来,景家那边有景彦的关系,又有京城第一律师坐镇,余清幽的案子就没什么胜算,现在忽地又从故意伤人罪变成蓄意杀人罪,余清幽这次是真的完了。
这个社会,不管什么人,一旦背上‘蓄意杀人’的罪名,这辈子都别想洗掉这个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