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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心跟着古娇上楼,楼下的对话她们倒是没听到。
上了楼,叶倾心不着痕迹抽回自己的手,古娇没在意,凭着记忆走向书房,拉家常般随口道:“我还是好久以前跟着爷爷奶奶来过这儿,对这儿并不熟,这里房间又多,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书房……”
叶倾心没说话,默默跟在后面。
往过道里又走了一会儿,古娇停在一扇酒红色实木门前,“应该就是这间。”
自言自语着,她抬手轻敲了敲。
片刻,里面传来一声男嗓音,“进来。”
听着,像是景博渊的。
古娇唇角往上勾了勾,回头朝叶倾心说了句:“进去吧。”然后推门进去,看起来她更像主,而叶倾心是客。
书房靠窗的榻榻米上,摆着两张棋桌,景老爷子和盛老爷子一组,颜老爷子和景综一组,景博渊坐在书桌后,长腿交叠,手里捧着一本法国名著,又是那种通篇没有一个汉字的书。
书房布局充满文化气息,很安静,几个下棋的人都很专注地盯着棋盘。
古娇跟景博渊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走到颜老爷子身边坐下。
叶倾心走向书桌。
酒红色实木书桌,很有厚重感,沉稳大气,跟景博渊的气质倒是相得益彰。
“在看什么?”叶倾心问。
景博渊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
女孩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脚下踩着夏天的室内拖,粉红色的,滚圆莹白的脚趾头露在外面,随着她走路一动一动的,俏皮可爱。
她走过来,挨近他身边,一只手两指轻捏着椅背侧边沿,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微弯着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书,高马尾辫子从右耳侧滑下来,举手投足充满年轻小女孩的娇态。
“巴黎圣母院。”景博渊合上书放在桌面上,身躯往椅背上一靠,微转了下椅子,和叶倾心面对着面,双手交握在腿上,长腿交叠,两只胳膊肘搭着扶手,老神在在,一副等着下属汇报工作的老板派头。
而叶倾心,就是那个局促着不知道该怎么汇报的下属。
景博渊说的书,她看过,只是她看的是中文版的,不像景博渊手里的那本生涩难懂。
也许,那本书只是对她来说生涩难懂,对景博渊来说,就像读中文一样简单。
景博渊湛黑的眸子看向她,再次开腔:“你都看过哪些书?”
那模样,又变成了拷问学生学问的古板老夫子。
叶倾心不知怎么,忽而想起红楼梦里,林黛玉初进贾府,贾母问林黛玉念何书的场景。
她低头一笑,旋即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地回道:“只刚念了《四书》。”
景博渊眸色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再看向眼前的女孩,她正儿八经的眉眼之间分明藏着恶作剧的兴味,他不觉一笑,伸手握着她的手往跟前拉了拉,在她手上重重捏了两下,笑道:“顽皮。”
那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几分纵容和几分宠溺,似乎叶倾心是个不听话却又让他无可奈何的孩子。
两人的互动,被古娇看在眼里。
她目光似乎专注着面前的棋盘,可浑身所有的感觉和眼角的余光,都在不远处那个成熟的男人和年轻的小女孩身上。
书房寂静,男人和女孩的说话声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即便男人内敛又持重,即便两人之间的谈话寥寥无几又无关痛痒,但古娇就是从他们的相处模式中察觉到了浓浓的宠爱。
她伸手去拎茶壶,起身给几位长辈的杯子里添茶。
只刚添了景老爷子和盛老爷子的,茶壶空了,古娇笑道:“爷爷和景叔叔等一会儿,我下去帮你们再泡一壶上来。”
颜老爷子正绞尽脑汁下一步怎么走,估计是压根没听见她的话,倒是景综接了话:“麻烦你。”
“景叔叔客气,这是我应该的。”
古娇拎着茶壶往外走。
景博渊看了古娇一眼,拍了拍叶倾心的手,漫不经心道:“怎么能让客人泡茶,心心,你去。”
这话在旁人听来,没什么问题,甚至觉得很合常理,本来嘛,哪有客人来做客,却让客人端茶倒水的道理。
只是听在古娇的耳朵里,分明听出了景博渊在暗指她喧宾夺主。
也分明听出了,他在告诉她,叶倾心才是这幢房子的主人,而她,只是一个客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景博渊像是在警告她什么。
古娇怔在原地,握着壶把的手指收紧。
叶倾心刚刚就觉得古娇给为长辈倒茶的活儿,应该是她来做,只是古娇已经做了,她再过去,难免有些突兀,而且有争功之嫌。
现在景博渊发话,她忙不迭走过来接走古娇手里的茶壶,端着主人待客的姿态道:“娇娇姐,你坐着吧,这茶我下去泡就行。”
古娇空了的那只手搓了下另一只手的手背,笑容依旧自然干净,看着很舒服,“那好吧。”
大约十分钟。
叶倾心端着托盘回来,托盘上除了茶壶,还有一只配套的陶瓷茶杯。
她挨个给四位长辈添满茶水,然后给古娇倒了一杯,最后走到书桌跟前,给景博渊面前的茶杯添满茶水。
景博渊对她的上道很满意,看向她的眼神,严肃中透着几分‘孺子可教’的欣慰。
没多久。
盛、颜两位老夫人上来喊各自的老头子回家。
盛、颜两位老爷子赖着又下了一盘,才意犹未尽地起身离开。
叶倾心和景博渊随着长辈们出去送客。
此时夜色正浓,满天繁星,夜风中带着闷热,虫鸣四面八方传来。
古娇开车缓缓离开,外后视镜里,恰好映出站靠在一处的一双男女,在车子转弯的一瞬,那双男女从镜子里消失。
她认识景博渊,在十多年前,那时候她是害怕这个看着不好相处的男人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心底渐渐生出对他的爱慕来。
她不是没想过去靠近他,只是她爱慕他的同时,更害怕着他。
他似乎总能轻易就洞察她的意图。
就像今晚,她本想借着添茶的机会,去靠近他一点,可谁知,她刚付诸行动,他就三言两语击破了她的打算,还暗讽她的行为喧宾夺主。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
“娇娇!”颜老夫人忽然急促喊了声。
古娇猛然回神,看见前方近在咫尺的车屁股,赶紧急刹车。
‘叱——!’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堪堪在即将追尾的刹那停下。
颜老夫人和颜老爷子撞到前排座位上,脑袋都懵了。
缓了会儿,颜老夫人责怪地道:“娇娇,你在想什么呢?多危险啊刚刚?”说着语气又变成了关心,“你没事吧?”
古娇转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我没事,奶奶。”
只是这泪光,不知道因何而生。
送走客人,景老夫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叶倾心身上,“心心啊,我听小张说你搬出去住啦?”
她嘴里的小张,是张婶。
“好端端的怎么搬出去住了?小两口怎么能分居呢?不妥不妥,回头赶紧搬回去。”
叶倾心:“……”
景博渊开腔:“不要紧,我跟着搬过去就是了,不过是换了个地方。”
叶倾心:“……”
景老夫人听了立马阴转晴,乐呵呵道:“那也行,我还是那句话,阿渊老大不小了,该生孩子了,要是有了,奶奶马上就给你们办婚礼,保证办得风风光光的,哦呵呵……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我的宝贝重孙子已经住进我们心心的肚子里了……”
说着她伸手摸了摸叶倾心平坦紧致的小腹,煞有介事地说:“我的乖乖重孙孙,我是太奶奶……”
叶倾心:“……”
最后还是景博渊将叶倾心救出景老夫人的‘魔爪’,他把她往身后拉了拉,对景老夫人道:“我们先回去了。”
景老夫人不同意,“今晚就在这住呗,就住你的房间,床我都给你们换了新床单。”
景博渊淡然道:“不了,在这住不大方便。”
这话挺引人遐想的,景老夫人立马明白了什么似的呵呵一笑,说:“行行行,那你们回去吧。”
叶倾心:“……”
回去的路上,叶倾心想起来景博渊说的要搬过来跟她同住,虽然他之前登堂入室的行为,她多少猜出来他有这个意思,但是听他这么直白说出来,心底还是有些抗拒。
酝酿了一下,她说:“南山墅不是住得好好的么?你干嘛要搬到……我那里去?”
景博渊没出声,右手一伸,搭在叶倾心的大腿根部,隔着牛仔裤布料,她能感觉到从男人手掌传来的干燥温热的触感。
他的小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大腿根,痒痒的,暧昧又不正经,叶倾心只觉浑身一紧,脑子里什么问题都散了,浑身的感觉全都集中在男人的手下。
她去推男人的手。
景博渊反手握住女孩的柔荑,放在掌心揉捏,带着某种旖旎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