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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坊。
老鲍氏天天哭得死去活来:“若是他活不成,我也不活了!”
又数落沈信诲,“你在刑部半辈子,什么手段没见过?如何就没有办法把你爹爹弄回来了?他如今又不是官身,谁会管他半路上是不是不见了?”
沈信诲绞尽脑汁想了无数的办法,却还是一筹莫展,也不耐烦得很:“娘,你不懂就别乱说!全天下的人都在看着大兄,爹爹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现在若是乱来,展眼间就是罪加一等。我还要命呢!”
老鲍氏被他一提沈信言就气得肝疼,破口大骂:“那个杀千刀、没人伦天理的畜生!他哪里还记得那是他爹?小太爷的产业就该是你爹爹的,不过是早些拿来罢了!有甚么了不起?他就因为那个钱不是给他的,他就这样丧尽天良,亲手害他的爹爹!”
沈信诲的注意力也被转移开来,拉着母亲小声地问:“娘,爹爹真的没有把钱送回来给你?”
老鲍氏一把鼻涕一把泪:“花伯的信你不是都看到了?一个字都没提那钱啊……”
沈信诲皱了眉头,再一次把信翻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看:“光说了他要先去安顿好簪姐儿……”
母子两个正对坐愁眉,外头夭桃的声气响起,却是冲着莲姨娘阴阳怪气:“姐姐要进去就好生进去,这站在窗下进不进出不出的,你这是听的哪门子的小话儿啊?”
沈信诲和老鲍氏一惊,互视一眼。
沈信诲勃然大怒,腾地站了起来,撩衣出门。
老鲍氏坐在屋里念佛,听着外头沈信诲的怒吼、拳脚声,和莲姨娘的哭喊、夭桃的幸灾乐祸,只觉得怨气满腹,复又哭了起来:“老爷啊,您可快回来吧!您不在家,我这日子过不下去啊……”
忽然听见外头一个下人战战兢兢地进来禀报:“大爷,外头有人找您。”
沈信诲往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的莲姨娘身上狠狠地呸了一口,方气哼哼地问:“什么人来找我?要账的吗?说我不在!”
下人眼光闪烁:“那人穿得极好极得体,说是有一桩大好的买卖要找您谈谈。”
买卖!?
沈信诲眼睛一亮,立时便高兴起来,得意地捏了捏凑上来的夭桃的纤腰,哈哈笑道:“好!我这就出去。”
夭桃忙给他整理衣衫,嘘寒问暖,又柔声嘱咐:“爷出门去,身上可带了钱?晚间跟人家应酬,酒要少吃。贱妾在家中预备了醒酒汤专等。”
沈信诲伸手在她鼓鼓的胸脯上狠狠地抓了一把,方大笑着疾步出去了。
夭桃疼得直吸凉气,却不敢不笑。
等沈信诲走远,方转过脸来看着莲姨娘,冷笑一声,又抬眼看看老鲍氏紧闭的房门,蹲在莲姨娘跟前,阴狠着声音道:“你可记住了。你还有个女儿呢。果然有一天你被二爷打死了,你那女儿,可不定落在什么人手里!”
莲姨娘身子一抖,抬起头来,颧骨青紫,嘴角带血,眼神惊惧,泪花凝结。
“你,你说什么?!”
夭桃冷哼一声,站了起来,百褶裙下露出来一只大红色绣着青莲白花的尖尖鞋子。
那鞋轻轻地提起,点在了莲姨娘的肩上:“我让你闭眼、闭嘴,管好手脚,关紧门户,谨言慎行——不要自己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