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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候着的人冲了上来,可是方素娇的刀已经刺进了陆晨安的肩膀,血一下子就流出来了,秦悦歆被他护在身下,有些直接就落在她的身上。
身后赶上来的人直接就将方素娇擒住了,秦悦歆怔怔地看着陆晨安的伤口,“叫救护车!”
“秦小姐不用担心,救护车已经过来了。”
伤得地方并不是致命的部位,可是你刀直直地刺进了他的肩头,上面的血隔着衣物还能够清晰地让人分辨出来。
陆晨安却跟没事的人一样,一边解着她身上的绳子一边低头吻她:“别怕歆歆,别怕。”
秦悦歆的身子微微一僵,却没有拒绝,任由他抱着自己却控制不住眼泪落下来。
他的力气大,即使是用一只手也能够将她紧密地抱进自己的怀里面。
那鲜血的腥味不断地从他身上被鲜血渗透的衣服传来,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救护车来的时候方素娇已经被敲晕带走了,而对于陆晨安会怎么对付她,她已经没什么心思去理会了。
救护车来的时候,担着担架的医护人员还分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是受了伤的人。
秦悦歆抬头看了一眼医护人员:“是他。”
说着她伸手推了推他没有受伤的手:“陆晨安你先放开我,先去医院。”
陆晨安看了她一眼,却拒绝使用担架:“我可以走。”
说着,人就已经站了起来了,却还不忘回头用没有受伤的左手牵起了她的手。
男人掌心的温热让她有些怔忪,秦悦歆低头看着自己被牵着的手,咬着唇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在救护车处理伤口的时候秦悦歆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胆战心惊,那刀锋利得很,虽然刺的不是致命的位置,可是那个位置也很惊悚,如果陆晨安躲得再偏了一点,那刀直接就刺进他的脖子里面去了,到时候就真的是回天无力了。
手忍不住颤了一下,然后一点点地收紧那握着自己的手。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害怕,陆晨安松了手,抬手摁着她的后脑勺,直接把她摁进了自己的左肩上,安抚一样的指腹一下下地摩挲着她的后颈:“乖,别看。”
她的双眼压在他的肩膀上,什么都看不到,陆晨安由始至终都没什么声响。
可是却是这样的隐忍,让她有些难受,双手揪着他的衣摆死死地用着力。
堆积的眼泪直接就将陆晨安肩头上的衣服沾湿,湿哒哒的一层,她枕在上面却好像泛滥的洪水一样。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喑哑沉重:“歆歆。”
那一颤颤的尾音,是失而复得的后怕、
很快就到了医院了,伤口已经简单的处理过了,但是由于刀刺得比较深,所以拔出来比较考验技术。
处理的医生不断地提醒:“先生,真的不用麻醉吗?你这个刀已经伤到骨头了,待会儿拔出来的时候会很痛的。”
陆晨安看了一眼门口外面的秦悦歆:“不用。”
陆晨安不让她进去,秦悦歆只能站在处理室的外面等着。
从那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陆晨安,只是处理的医生挡住了他的伤口和一大半的身体,他只露出了三分之一的侧脸。
秦悦歆只能够看到他微微抿着薄唇,额头上渗着薄汗,其他的就看不到再多了。
“秦小姐。”
陆晨安的人叫了她一下,秦悦歆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这是陆少让我买给你的。”
他递了一个暖水袋给她,秦悦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谢谢。”
她的手一到冬天就好像冰条一样,如今更是整个人都是发冷的。
暖水袋已经被人充好电,她刚接到手上手指就能够感觉到那温热。
“秦小姐,陆少的伤口处理需要点时间,你先坐着吧。”
那人又开口提醒到。
秦悦歆点了点头,却没有坐下来。
此时此刻,其实她并不是担心陆晨安,只是想起来半个小时前方素娇的刀刺过来的那一幕的后怕让她发抖。
其实方素娇的那一刀下来,她抬手去挡一下,最多也就是被捅一刀,重要部位根本就伤不到。
而人最薄弱的就是后背了,像陆晨安这样的人,商场上树敌那么多,在这样的时候将后背给方素娇。如果方素娇的手偏一点,那刀随时都可以直接就扎进他的后脑勺或者脖子里面去。
那都是致命的地方,只要想想就觉得恐怖。
她身上的衣服还沾了一点陆晨安伤口滴下来的鲜血,她低头看了一眼,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从来没有纠结过,她甚至想不清楚陆晨安是为了什么。
陆晨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肩膀已经包扎好了,站在门口看着她挑着眉轻笑:“歆歆,我们回家。”
他笑得那么开怀,仿佛那一刀扎进去的并不是他的肩膀,只是衣服而已。
秦悦歆觉得眼眶发热,她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他,可是现在,她开口出来的,却只有一个回答:“好。”
说着,他已经抬腿走过来了,摁着她的蝴蝶骨就将人搂进胸膛,左手覆在她的脸上,原本笑着的脸突然冷了下来:“这里怎么受伤了?”
她一怔,抬手摸了摸,上面的血迹已经结痂了。
秦悦歆几乎都忘了,陆晨安还没有赶来的时候,方素娇在她的下巴偏一点的地方划了一刀。方素娇当时是真的恨不得她去死掉算了,幸好她还能勉强地踹了她一脚,然后将那力道缓冲开来。刀落在她的脸上只是轻轻地一划,只是那刀锋太尖利了,顿时就被划开了表皮。
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躲开,这一刀估计是皮开肉绽了。
“并不是很严重,就是刀锋划了一下。”
秦悦歆摸了一下,有些隐隐的疼,却不是很严重,便先不打算处理了。
陆晨安低头看了她将近两秒:“处理一下,打一下破伤风。”
“不用了,我——”
“乖。”
他的指腹摸着她的了脸颊,哄小孩一样,甚至还低头亲了亲她。
秦悦歆最后还是去处理了一下伤口,顺便打了一支破伤风。
这件事情来得及去得也快,韩舒雅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秦悦歆才想起来自己一直都没有将消息告诉她。
直到她再三地保证自己真的没什么事情,韩舒雅才算是挂了电话。
两个人直接就坐了最快的航班回去A市了,她有很多话想要问陆晨安,可是飞机上却不是一个好地点。
想说的话没有办法说,一路上,秦悦歆都是沉默的。
陆晨安或许是累了,坐着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她的手被他的左手一直牵着,现在正放在他的膝盖上。
亲悦歆低头看着,想要冷硬,却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了。
在陆晨安身上,无论是软的还是硬的,她仿佛都是无能为力的。
两个人回到陆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胃口都不怎么好,吃了点东西秦悦歆就上楼了。
陆晨安没有拦着她,在客厅里面打着电话。
进房间前,她能够听到一二,是关于方素娇的。
虽然被对付的人是她,可是最后受伤最严重的人却是他。
身上除了汗味还有鲜血的味道,秦悦歆进去房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洗了澡。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陆晨安好好地谈一谈,她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了。
可是她坐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眼皮却一点点地耷了下来了。
大概是今天太累了,最后直接就睡着了。
半夜陆晨安似乎上了床,手拉着她的时候她也醒了醒,可是胶着的眼皮让她没有办法完全清醒过来。
这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晚上。
秦悦歆又困又累,却做噩梦了。
梦到今天方素娇对着陆晨安的那一刀刺的地方并不是陆晨安的肩膀,而是他的侧颈。
她的手被绑着,屋子里面就只有他们三个人,没有人上前帮忙帮方素娇拉开,她拉不开她。陆晨安踹了她一脚,可是方素娇拽着那把尖刀,被踹出去的时候那刀直接就被拔了起来了。陆晨安脖子上的鲜血就像是喷发的泉水一样,不断地喷洒出来。
她伸手想要去将那鲜血堵上,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堵不上。
被踹开的方素娇又爬了起来冲上来,陆晨安压着她就将她护在怀里里面。
她的脸压在他的胸口,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方素娇拿着刀一刀又一刀地刺进陆晨安身上的声音。
她尖叫、哭泣、像疯了一样,可是方素娇就是不停下来。
她不断地推着陆晨安放开自己,可是他就是不松手,压着她她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伤不到。
可是那些鲜血不断地从陆晨安的身上流下来,她被淋得满身都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素娇不见了,就只有她和陆晨安。可是那个刚才死死地压着她不让她起来的男人却一动不动地趴在她的身上。
她将他翻了过来,后背上的鲜血然后了她整双眼睛。
颤抖着将手探到他鼻息上面,手指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她叫他、亲他,却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不,陆晨安,晨安,你不要这样对我。”
手突然被人握着,冒着冷汗的额头被温热的掌心一点点地摩挲着,她下意识地扣紧了握着她的手,睁开眼看到眼前的陆晨安,秦悦歆分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
“歆歆,做恶梦了?”
他低头吻了她一下,有些真实却又像是梦境。
秦悦歆颤抖着手摸上了他的脸颊,直到手心上贴着的骨骼线条磕着那柔软的肉,她才知道这是真的。
她眨了眨眼,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了:“陆晨安。”
那个噩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绝望。
陆晨安抬手摸着她眼下的眼泪,身体动了动,和她平视着,鼻尖靠着她的鼻尖,那唇瓣不过是三四厘米的距离,他一开口,那气息就清晰地打在她的唇瓣上,温润湿热的。
然后他凑过来轻轻地吻了她一下:“别怕,都过去了。”
秦悦歆捉着他的手紧了紧,那两年的时间里面,他用了所有的虚情假意去包裹她。直到后来她发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一切都是假的时候,秦悦歆却已经抽身不出来了。
对着陆晨安,她已经有着最本能的怀疑和不相信,她怀疑他对自己的每一次动机,怀疑他所有的话,怀疑他对自己做的所有的事情。
可是事到如今,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怀疑不下去了,在那样紧急的关头,如果说当年她掉到湖里面他跳下来救她是虚情假意,因为那时候他对风险尚能够把握,因为他并不是真的瘸的。可是现在,就在昨天,他轻易地将自己最薄弱的部分露给方素娇,只是为了让她不受伤。
喉咙一阵紧致,她张了张嘴,声音被喉咙的紧致绷得有些喑哑:“陆晨安,你是真的吗?”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刚抹掉的眼泪又一次地落下来。
这个男人是她的牢笼,她躲不掉,即使是自欺欺人,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真的不在乎这个人。
看着她的黑眸如海般深沉,睁着眼睛就这样贴着过来又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了一个吻:“感受到了吗,歆歆,感受到我了吗?”
她睁着眼睛,任由眼泪落下来,两个人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忍不住抬手盖住了自己的脸,侧开身嚎啕大哭起来。
陆晨安挪着身体贴了过去,“歆歆,对不起。”
他低头埋在她的颈项中,就像是那两年里面两个人亲密美好的模样一般。开口说出来的话带着几分委屈和愧疚,却让她越发的愤怒。
她转过身,看着他想动手,却在视线落在他的肩膀上的时候最后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只能抬腿踢了他一下:“陆晨安你怎么可以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做错事情的明明是你,不要我的明明是你,你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你这么过分想过我的感受吗?”
她一腿一腿地踢着他,用了力的踢,陆晨安不闪也不躲,伸着手要摸向她脸上的泪水,却直接被她的手压住了:“你动什么动,你受伤了你还动什么!”
好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像是了无生气的金丝雀一样,被他困在这里,绝望而找不到出路。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活着从陆晨安的手上离开,他做什么都理所当然的,说要她就拦下她不让她走。
霸道得让人恐惧又憎恨。
可是她却半句发怒的话都不敢说,他就像是那个拿捏这生死薄的阎罗王一样,手里面的生杀大权足够让人恐惧。
她还这么年轻,她还不想死。
可是她也不想被他这样困着,她永远都猜不透他想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乎自己的。
那两个月以来她的冷漠和他的温情就像是两把刀一样,刺着他也伤了自己。
无数个晚上他伸手过来抱着自己的时候,她都是咬着牙告诉自己这是假的,假的,他又在做戏。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将同样的事情用同样的伎俩想让她去屈服。
她想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答案。
直到昨天,那个隐隐藏在心口却又觉得不可置信的答案。
她甚至不敢问出口,就好像两年前的自己一般,得到的答案残酷又惨烈。
陆晨安看着她,却突然之间笑了,用左手拉开了她的手,桃花里面映着的秦悦歆泪水涟涟,狼狈,却又楚楚动人。
他不仅看着她笑,还笑出了声音,那声音从他的那一侧一点点地传过来,让她羞赧,让她无所遁形。
在这个男人的跟前,她一向都是没有半分的地位的,他轻易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从天堂到地狱了。
秦悦歆看着他,心口的那一团火不断地烧着,烧得她整个人都是发烫的。
窗外的树枝被雪压断了摔在了地上,“啪嗒”的一声,却始终惊扰不到她。
仿佛是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一样,他抬手扣着他的脸,直直地看着他:“陆晨安,你在乎我的,是不是?”
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隐去,看着她的眼眸就好像那黑夜中的星海一样,璀璨,却又深沉。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