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保加利亚玫瑰(3)(2/2)

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xitongliuxs.cc,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我瞅着他,一秒两秒三秒……

他瞥了我一下,然后将一张毛巾搭在我脸上,遮住我的视线,说“这样不会溅到眼睛里。”

“你肯定是不想我看你。”我嘟嘴。

他笑了下,没狡辩。

“我头发太长不好洗。”

“嗯,是够长的。”

“小时候,我妈怕麻烦,就一直给我留短发。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那些女孩儿,时而梳着可爱的小辫子,时而长发飘飘的。我就琢磨啊,等我长大了,有人权了,一定要把头发留很长很长。”

他不急不缓地揉着我头皮。

“可是后来,白霖说我个子小,留长头发显得更矮,所以我就全都扎起来。赵晓棠也说,要是我剪个短发,会俏皮一点。“

说到这里,慕承和没有继续沉默,缓缓开口说:“我觉得长头发也行。眼睛大大的,留着齐刘海,头发又黑又亮,像个洋娃娃。”

我闻言,嘴角翘起老高,“你这是在夸我漂亮可爱吗?”

“嗯。”他答。

因为脸上盖着毛巾,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他说这个“嗯”的时候究竟是种什么模样,一直不得而知。

泡沫沾到我额头上,他替我抹去。

“我要仔细想一下,我什么时候开始剪齐刘海的。”

“我教你的时候还没,后来春节看到你,就剪了,那天你穿了件红色衣服。”他说。

“红色的大衣?”

“不是,是短款的羽绒服。”

“哦,我居然是穿的那件旧衣服。”

“我记得衣服后面有个帽子,扣子是木制的。敲钟的时候,你还想抱我,结果活生生地忍住了。”他忍俊不禁。

“我,我记不起来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当时,我过生日。”他说。

“正好农历大年三十?”

“恩,除夕的夜里出生的,因为好记,所以一直都过农历生日。”

“真的啊?生的这么好。”我挺吃惊的,“真可惜,你该早告诉我的。害的你送我喝伏特加当新年贺礼,我却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他冲掉泡沫给我洗第二遍,忽而轻轻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什么?”我问。

“第二年春节你在哪儿?”

如果他把那一次叫做第一年的话,那么第二年应该就是指今年,我想了想回答说:“去找我妈了。”

“你没有给我打电话,连短信也没有。”他淡淡说。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骤然一紧。

随后,慢慢地伸手拉开遮住视线的毛巾,重新看到他的脸。

我盯着他,他盯着我,两个人都半晌没吭声。

他肯定一直从未意识到自己长得有多么的漂亮。睫毛不长,但是在眼角最末的那个地方恰好卷翘起来,让双眼顿时显得灵动晶莹。难怪那些小时候的照片,到了四五岁都看不出来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

就是这么一张面容,此刻却挂着一点失落的情绪。

我本可以说,这不能全怪我,你也有责任,全是怪你回避我,所以我才故意这么做的。

可是,我什么也不想再说,只是用右手撑住身下的椅子,把身体支起来,带着满是洗发水泡泡的脑袋,仰着脸,恶作剧似的咬了口他的下巴。

5

冲洗干净后,他拿干毛巾给我攒干头发。

我突然觉得应该感谢张丽丽,不然哪儿有这待遇。

慕承和说:“其实,你那个同事可能有点自卑吧。”

“我想了想也是,她也许特怕别人看不起她。”

“你能懂就好。”

他去拿吹风,给我吹。因为电吹风的声音太大,这期间我们没有再继续说话,直到头发干了大半,我开始自己梳。

他说:“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也会让我自卑?”

“为什么?”我诧异了,“我俩一比谁更好,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我思来想去除了我是女人这个事实外,完全没找到我身上究竟有哪里值得他自卑。

“其实,我买了个东西本来想除夕送给你。”他说。

“啊?是什么?”

“香水。”

“香水?”我的心猛然跳了下,眼睛往酒柜那里瞄了瞄。难道说那香水真是送给我?

“结果你没联系我,后来,我又觉得不太妥当。”说着,他真的去取那个盒子。

我接过来,欣喜地打开。里面是一个像墨水瓶一样的玻璃瓶子,上半截紫色,下半截是透明。我喷出一点,嗅了嗅,“好香。”

“我觉得你平时肯定不用这东西。”

“为什么?”

“就像个男孩儿。”

香味散开后,我又使劲闻了下,“有个花香味,是什么香水?”

“Stella。”

“为什么当时突然想要送我这个?”

他避而不答,反而问:“你觉得是什么花香?”

“玫瑰?”

他露齿笑了,“嗯,是保加利亚玫瑰。很特别,不是大红,而是粉色的,花瓣很小巧,开在保加利亚山谷的大马士革玫瑰。有一年我去保加利亚开会,中间有好几天的休息时间,就呆在索菲亚南边,那里有些小村庄里整个山谷都是这种玫瑰,铺天盖地的粉红色,很美。”

“不是说英国玫瑰么?我一直以为玫瑰是英国的最有名。”

“保加利亚有一个别称叫玫瑰王国。”

“保加利亚在哪儿?”我承认我对地理比较白痴,完全不了解这个国度在欧洲什么地方。

“希腊旁边,说俄语他们也能听懂个大概。”

我拿着盒子仔仔细细地研究上面的英文。

他挨着我坐下来,手指将我垂在他手边的发尾绕来绕去地玩。

“薛桐。”他叫我。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Роза?”

呃——

难道他当时给我取这个俄文名字不是为了整我?我的视线从手上抬起来,狐疑地问:“玫瑰?”

慕承和眉目舒展,“保加利亚的玫瑰啊。”

电脑打开后,他找出他在当地照的照片给我看,都是些浅粉色的玫瑰,短小的花瓣层层叠叠紧缩在一起。另外一张是刚采下的花骨朵儿,带着露珠,含苞待放,很像等待着亲吻的鲜嫩嘴唇。

还有一张。

可能是在他毫无知觉间,别人替他捕捉的。

照片上的慕承和站在阳光下,似乎被玫瑰的刺给扎着手指了,拧着眉头低头看手,还刻意避开那要使他连续打喷嚏的骄阳,旁边的保加利亚女孩儿正准备将剪下的花递给他。在他身后是玫瑰谷的灌木,晴空湛蓝。

说实话,它们并不如我预想中那么千娇百媚。小小的玫瑰灌木丛,叉枝丛生,颜色浅浅,枝条上布满了尖锐的刺,在慕承和的认知中,却觉得它和我很相似。

“为什么啊?”我问。

“不知道,直觉。”

“你可是理工的高材生,你们不是凡事都讲逻辑的吗?”我不依不饶。

“是啊,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他一边含着笑与我打太极,一边掏出打火机去阳台抽烟。

后来,我无意间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粉玫瑰的花语——

初恋。

喜欢你那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