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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让林妈去忙,我不放在心上,只是随口念叨几句,泻泻火而已。
她伺候我那么久非常清楚我脾气有多倔,一再哀求我千万不要和先生吵闹,更不要用孩子理所应当的索求威胁什么,这只会让喜事变成恶事。
“夫妻间的情分,都是吵没的,女人以为吵了自己痛快男人也让步了,想要掀过去从头开始,但男人未必肯开始。养在外面的女人百依百顺柔情万千,在这样对比下男人只会疏远暴躁不体贴的妻子,更加宠爱讨好情人,情人久而久之恃宠而骄,以为非她不可,就会闹出与妻子争夺的丑闻,于家庭而言是得不偿失的,就算普通百姓,吵多了丈夫也会厌恶妻子。谁愿意看一张好像自己欠了她多少债的脸呢?逞一时口舌之快,推远了自己自己最重要的人,实在没价值,聪明女人要学会让男人自己觉得愧疚,主动讨好,比张口吵闹要来的珍贵得多。”
我笑着说我不吵不闹,他就会给我我要的吗。
林妈反问为什么不会呢,这世上情人战胜妻子的也比比皆是,无非是押注而已。凭筹码薛小姐不过家世优胜,可夫人从秦五爷手里得到的钱财也数目庞大,若不是女人最终都要寻求一个依靠,为孩子和自己挣得名分,夫人早已一辈子荣华富贵不愁,当感情的争夺与钱财无关,那么女人就没有软肋,只是凭手段和城府,夫人更不用担心,薛小姐哪里是夫人的对手。
我托住自己苍白瘦小的脸孔,十分讶异,“这你都看出来了,我要和薛朝瑰抢丈夫,我要做不齿的第三者,你不规劝我吗?”
“我为什么要规劝呢?夫人和薛小姐到底谁是第三者,外人不知道我很清楚,您当初跟五爷时候他也没有正式的妻子,您跟先生时薛小姐还没有出现,其实您从没有做错过什么,只有了解内情的人才会知道您有多么值得怜悯。我不规劝夫人,也不鼓励夫人,我只希望夫人等待,顺其自然。夫人的精明藏在眼睛里,手腕藏在气度里,您只是缺少时机。先生生性凉薄,但凡不是这样深沉,哪里逃得过夫人的俘虏。”
我忍不住笑,“躺在医院这几天,我也常常想,如果不是非要他,摆在我眼前的路并不是没有名分这一关,但我偏偏迈不过这道坎,总想着风月和生活都握在手里,可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
“两全其美也有,可要等,耐得住寂寞,享得住长久。夫人才十九岁,等几年不要紧。”
我深思时余光瞥见房门上的玻璃框闪过半张脸,速度之快看不真切男女,似乎在外面已经窥视良久,我本能呵斥了声谁在那里?
林妈微微一愣,她反应过来立刻跑到门口打开门,她没来得及追出去看,我先她一步看见了墙根角落放置的保温壶,我大声提醒她小心脚下,她整个身体一僵,不敢再移动半步,她扶着门框低下头打量片刻,伸手挪开壶盖,我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闻到一股香浓的鸡汤味,林妈很惊讶,“夫人,是乌鸡汤,还热乎呢。”
我让她拿进来看看,她将壶放在床头,用勺子舀了一碗,她试探着舔了舔,“汤熬得入味,可有些咸,应该是个新手,不怎么懂厨艺,担心熬不熟,才会火候偏大。”
她说完特别狐疑又转身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谁会送来鸡汤又不现身,躲躲藏藏的见不起人吗?”
我盯着碗里熬得浓稠奶白的汤咽了咽口水,这味道真是勾魂摄魄,林妈那么好的手艺都没有做过如此让我迫不及待喝一口的汤,从能进食到今天吃了足有几十碗粥,早就腻得不行,这碗鸡汤真是让我馋得要命,可我拿不准这是谁送的,为什么偷偷摸摸不敢递进来,我不由得怀疑来者不善,那人也许只是赌一把,我万一忍不住喝了,该死也就死,要是没喝算我命大,也抓不到谁头上。
我问林妈这一层有摄像头吗。
林妈摇头,“女人生了孩子,平时走廊上行走散步衣服难免穿不严整,所以摄像总是关着的,原本门口还驻守着六名保镖,可自从您能下床自理,嫌他们煞气把着碍眼,护士来换药都不敢靠近,先生就打发他们走了,只有育婴室门口还守着两个照看小姐。不然这人根本不可能来无影去无踪,早让保镖扣下了,显然他是踩好点,提早打探过。”
我眼前忽然勾勒出一副轮廓,我让她将执勤护士叫来,林妈出去没多久带回来一名常给我输液的年轻护士,我问她是否见过一个男人上来,她思索了下说方才有个戴着帽子的年轻男人,穿了一身白衣,很高很瘦干干净净的,拎着壶从电梯里出来,没有到护士台登记,问什么也不说,这一层只有三名产妇,您和两位园林局局长的夫人,这样的身份我们平时照料都万分谨慎生怕得罪,那人来了闷头走,又穿着一身名牌,我们实在不敢过问,万一惹怒了谁的家属,这哪吃罪得起。
我问她看清长相了吗。
她说看清了,长得很好看,非常清秀。
我将薛止文的样貌详细和她形容了下,包括他眉间的一颗黑痣,护士倒是没看那么仔细,说差不多就是这样,她最后又凿补了句,“他背包里露出一盒颜料,新买的没拆封。颜色太突兀,所以一眼就看见。”
我听到护士提及颜料,这是作画用的东西,更加肯定刚才来过的男人是薛止文,我把汤碗端起来几口喝光,让林妈接着盛,她很不放心嘟囔这汤真的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