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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严汝筠的庄园再次到达戒毒所,发现门口竟然被围堵得水泄不通,足有上百人。这种地方一向门可罗雀,每个人都嫌晦气,自己亲人送进来都不愿意露面,就怕沾上什么灾,这么热闹的场面简直闻所未闻。
我头天送温姐过来这里接待的保安认识我,他隔着门瞧见我来了,朝我指了指一侧的偏门,又把手指压在唇上,示意我不要出声悄悄过去,我明白他的意思,小心翼翼踱到那扇小门,他在我最靠近时打开,那些记者听到嘎吱一声响动,都发现了这边情况,纷纷潮涌过来,大叫着等一下!
保安眼疾手快将我一把扯进去,立刻关住门上了铁锁,那些记者彻底阻隔在外面,他们陌生狰狞的脸孔贴靠在玻璃上,拥挤变形成扭曲又恐怖的模样。
我问保安发生了什么,他说今天早晨一个明星被送进来,要戒毒一个月,这些记者不知道哪里听到风声,堵在门口想拍照证实搏头条。
我愣了下,“明星?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他习以为常的摆摆手,“这年头有钱人吸毒不是稀奇事,他们口袋里揣着票子,不找点刺激,那么多钱不是白赚了吗?从我在戒毒所任职,见过抽麻吸粉的明星就有十几个,越红吸得越狠,说是释放压力,老百姓压力不比他们大,这年头没钱才是真正的压力,都他妈惯的!”
他一边抱怨一边带着我穿过走廊到达温姐房间,他开锁的声音惊动了里面刚睡醒的温姐,她从床上坐起来,问是任熙吗,我对保安道谢,顺手塞了一沓钱说哥几个分分买烟抽,他一开始不肯收,推辞了半天,后来我塞他口袋里他也没说什么。
墙根处的220床铺空空荡荡,上面堆积很多衣物,尤其一件沾着血迹的黄色豹纹胸罩很乍眼。我好奇指了指,温姐说早晨犯毒瘾,刚带去打镇静剂了。
早晨犯毒瘾的很少,一般人都会夜里吸粉,没这么快犯二回,温姐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她犯毒瘾鼻子里流血,黑眼球都看不见了,真他妈吓人。不过她平时不犯比我都精神,也看不出吸了多久。”
“有人专门帮她戒吗?”
温姐说她连钱都拿不出来,谁管她,镇定剂都是打过期的。
她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只是眼眶下的青黑很深,估计昨晚没睡好。
说实话我对这里充满了抵触感,因为我讨厌失去自由,一个人缺少什么就会极度渴望什么,得不到便产生巨大的叛逆和仇视,我觉得依附男人已经是很大的悲哀,如果连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真的会逼疯。
我走到床边坐下,这几个月吸得太多太狠,温姐比之前消瘦了很多,我问她戒得了吗,她抿唇没支声。
别说她一直没信心,就算真有,昨天那样激烈的场面也都摧垮得分毫不剩。人这辈子活的不就是一口气吗,气儿不顺谁也活不长。
我告诉她销魂丸这几天可以拿到,如果戒毒太危险,只能走最保险的一步,依赖销魂丸生活。
温姐十分惊讶问我怎么得到的,我说有五爷的关系在,严先生当然买我的账。
我失宠的事温姐清楚,整个外围圈子都知道,不少背后看我笑话的,风言风语传我耳朵里不少,她们都说凭撒谎骗男人能风光多久呢,男人的耳根子是软,软个三天五天,软不了一年半载,玩儿腻了自然就硬了。
方艳艳现在有多得宠,凡是五爷出现的场合几乎都是她陪着,比我当初还黏糊。即使温姐不故意打听也知道我现在日子不好过,至少没以前好过,严汝筠买我面子给我这么珍贵的东西,根本就是撒谎。
温姐让我说实话,我装模做样看指甲,她急了,用手抓我头发把我脑袋强制抬起来,“你以为这药是二三十块钱能买下来的吗?物以稀为贵,这么小小一颗有多值钱,几十公斤大麻都比不了,严先生是生意人,不是乐善好施的慈善家,就凭你现在揣在五爷心上的分量,他会买你的账?”
我和严汝筠之间的私情早晚要传得满城风雨,纸包不住火,秦娆知道就已经意味着这不再是一个秘密,破漏的洞口只会随着风刮得越来越烈,而豁开得越来越大。
我东拉西扯最终也没把实情告诉温姐,她知道了一定会把我骂醒,让我回头是岸。严汝筠这种城府极深的男人,不是我能抗衡驾驭得了,只谈爱情的风月永远比不谈爱情的交易更伤人。
“任熙,”温姐沉声叫我,目光讳莫如深,“玩儿心收不住不要紧,但别玩儿伤了自己。这世上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女人比男人多,尤其长得漂亮的女人,这辈子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才能找到对的路口,甚至至死都没找到。我千方百计把你送给五爷过好日子,不是让你引火自焚,这圈子里的姑娘个顶个明眸善睐能说会道,跳下火坑被搞死的也照样比比皆是,不缺你一个。”
她等我开口答应,可我一直不张嘴,温姐掐了我胸脯一下被我气笑,“小贱货,谁惯你的臭毛病,闷葫芦一样,吭个声能死啊?”
我说好好好记住了,我站起来给温姐倒水时她手机屏幕闪了下,是提醒她晚上到场子安排嫩模的事,她看了一眼将手机关掉,“我现在还顾什么场子啊,自己命都顾不过来了。让她们凭本事撕资源吧,男人能不能拿得下,我还要替她们上阵吗?”
我留意到温姐的手机屏幕改了壁纸,以前是她和顾长明的合影,现在是一朵孤芳自赏的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