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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的宫殿,比之前的三个宫殿都要华丽得多。
整座宫殿是由黑色水晶构成,黑色的水晶地板,黑色的水晶墙壁,黑色的水晶椅,高高挑起的大厅里隔着黑色的丝绸幔帐,就连跳动着烛火的蜡烛也是黑色的,唯有那一点红色的火焰带给人少许暖意。
正中的雕花椅上坐着一位黑衣人,他的左右两边也各站着一人,一人蓝发白衣,一人黑发绿衣。我只瞥了一眼,也没看清,就立刻低下了头,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了,当中的是冥王,旁边一定是睡神和死神。
“你的胆子不小,竟敢一直闯到这里来。”冥王大人冷冷地开了口,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寒彻心扉的凉意。
果然不愧是冥王,光说一句话就抵过冰冻地狱了。
“大人,这位小姐在我的罂粟之眠下居然还能保持清醒,似乎并不是普通人吧。”希泊略带慵懒的声音低低响起。
我抬头白了他一眼,他的蔚蓝色眼眸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一定对我的一脚飞踹还怀恨在心吧。
“安提,她是哪里的亡灵?”希泊随口又问了一句。
我的心又是一紧,完了,安提他知道我不是亡灵,要是他说出来,我也许真会被冥王杀死,成为一个真正的亡灵吧,想到这里,我额上冷汗迭冒,拽紧了手上的水晶手链。
“我也不知道,哥哥。”听见安提的回答,我忍不住困惑地望了他一眼,他居然对我轻轻眨了眨眼。他为什么没揭穿我?难道……真的怕变成推粪虫?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抿了抿嘴。
“你的死因?”冥王又冷冷地开口了。
我的死因?我该怎么说?是不是要说的凄惨绝伦会比较好?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很早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不管了,先拿来借用一下吧。我眼珠一转,露出一副悲痛无比的表情,抽了几下鼻子,轻轻道:“唉,冥王陛下听我说,小女本住在——风景秀丽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一日家中遭巨变,城内恶人蛮横不留情,勾结官府目无天,占我大屋夺我田,我爷爷跟他来讲理,惨被他一棍来打扁,我奶奶骂他欺善民,反被他一脚踹入河,他还将我父母逐出了家园,流落到江边,我为救父母,只有独自行乞在庙前,谁知那恶人实在太阴险,知道此情形,竟派人来暗算,把我家人羞辱在市前,小女一气之下魂归去,从此黄泉茫茫人永隔。”
我气不喘,句不停地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随着最后一个字消失在我的唇边,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想不到……人世间竟然还有这样凄惨的事情……”好半天,死神修先发出了一丝感慨,又掏出了他的小手帕,擦拭着眼角,抽噎道,“大人,看她这么可怜,就让她去富田往生吧。”
我偷偷瞥了一眼其他人,希泊的脸似乎在轻微抽筋,而安提,看得出他在拼命忍笑。
“修,你是不是要把这里的死灵都送去往生才甘心。”冥王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无奈。
“还有你,抬起头来。”他命令着。
是叫我吗?我迟疑了一下,缓缓抬起了头。
终于——看清了传说中的冥王的真面目。
紫色如丝绸般闪亮的长发,如流水一般静静在他身上流淌,滑过黑色丝质的长袍,一直漫延到黑色的水晶地板上。浅灰色的眼眸就如同冥界永远灰暗的天空,悠远而无际,望不到底,又好似一缕清烟,朦胧似幻,冷淡而高贵。
若即若离的眼神,仿佛就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在看到我的一刹那,似乎有一丝疑惑在他脸上稍纵即逝,我看见他无意识地做了一个弯曲手指的动作,我的头忽然隐隐地痛了起来,不知为什么,那个动作,好像微微牵动了我的某处神经,既熟悉又陌生。
“既然是脱逃的亡灵,那么在加伊那查出你前世的罪行之前,就暂时在这里留着吧。”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里?”我一愣。不光是我,连安提他们也愣了愣。
“大人,这个女孩身份不明,不如就先让我看管她。”安提上前了一步。
冥王思索了一下,就点了点头。
希泊也若有所思地看了安提一眼。
我几乎是被安提拖回了他的宫殿。
一进殿门,他就放声大笑。
“小心笑死,卑鄙小人!”我狠狠白了他一眼。
他笑了一阵子,慢慢安静下来,看着我,唇边露出一丝促狭,“我看,你也演得很不错啊。知道吗,要是换作别人,冥王大人早就将他投入八狱了,可今天就这样轻饶了你,看来你的运气还真不错。”
我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看,我没有说出你的秘密哦。”他双手一摊,笑嘻嘻地说道,“我……”他低低在我耳边说着,“可不想变成推粪虫。”我转回头,正好对上他那双带着戏谑的绿色眼眸,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但又恼他骗我,依旧板着脸不去理他。
“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入正题了哦。”他的脸色忽然一敛,笑容立刻从他的脸上消失。
“什么?”
“现在该告诉我了吧,到底为什么来这里?”他的脸上还是一片柔和,只是眼瞳上笼罩了一层暗色。
“哼。”
“不肯说?没关系,”他温柔地笑着,“那我就去告诉殿下你的秘密,到时你说是将你扔在油煎之壕还是断头之壕呢?或许每个地狱来一遍?再加上奉送我的噩梦?”
“臭小子,你敢威胁我。”我咬牙切齿道。
“呵呵,我最喜欢威胁人了。”
“我,”我犹豫了一下,“我来找人。”被他骗过一次,我不想对他说实话。
“找人?”他挑了挑眉,“很重要吗?”
我点了点头,“很重要。”
“是什么人?”
“你好啰唆。”我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他笑着,“我又多知道了你的一个秘密。”
“你要是敢说出去,不但会变成推粪虫,还要推最臭最重的那坨,而且永远以此为食。”我没好气地说道。
他微微皱了皱眉,“你也够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