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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上会,陈家喜就感到会场的气氛与往曰不同。虽然还只是一次预备选举,但是已显然作了过分周密的安排。偌大的会场里,一下子站了许多全副武装的警察,说是为了保卫会议的安全,天知道会给人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在会场周围,又安了许多大功率的探照灯,不时地在你眼前晃来晃去,而且还有好几排的摄像机,也就是说你的一举一动就都处在这些现代机器的监控之下了。这样精心的设置,这样处心积虑的安排,亏他们想得出来!这种感觉,真的太让人难堪也令人悲哀了……等到会议开始,苟天首先上台,发表了一通措辞严厉的讲话,这也是非同寻常的:
“……各位代表,各位同志,为了开好我们这次大会,我们已经作了很多的准备。同志们可以看一看,一个规模并不很大的会议,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我们派来的警察都是空前的,同时还安了那么多的摄像机和大灯,这都是为什么?就是为了大家把会议开好,把人民公认的好市长给选出来嘛……我苟天在咱们这里工作了多年,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大家是很清楚的。请同志们好好地想一想,十年前我们这里是一个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个什么样子,我们这样一种成就的取得,难道是容易的吗?不是我苟天自吹自擂,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难道有谁不认为这是我多少年来为大家作的一个贡献吗?”
说到这里,苟天停下来,一双眼睛比会场上的探照灯还要厉害,一直从会场的第一排扫到最后一排,把每一个与会者都认真地扫视一遍,才继续声色俱厉地讲道:
“……选举是什么,在我个人看来,所谓选举就是对世道人心的一次检验。既是检验候选人,也是检验每一位投票人。
而且,不仅检验我们的党姓和觉悟,更是检验我们的人品我们的德行和我们的水平,我真诚地希望大家在这一次检验中都能够表现出足够高尚的一面来,不要让我为大家感到脸红,也不要让我和大家的友谊,因为这一次选举而彻底断绝!
而且你们大家一定要明白,在这种大是大非的关键时刻,如果不能够正确地对待自己,正确地对待同志,正确地对待组织,自以为时机成熟了,不顾组织的一再劝告,硬是要不知羞耻地跳出来,毁掉的只能是他自己。这些天同志们已经看到了,有的人已经这样跳了出来,结果怎么样,大家都很明白,不是已经被逮起来了吗?
省委已经向我讲了,一旦还有人敢于向这样的人学习,那结果只能一样,而且很可能会更糟糕。跳得愈高,跌得愈重,这难道不是一条已经被无数铁的事实所证实了的历史规律吗?!”
说到这里,苟天又一次用他那鹰隼一样的眼睛把在座的每个人扫视了一遍,才郑重宣布,由柳成荫进行大会投票方式的说明。
整个会场气氛骤紧,所有的代表都铁青着脸,无形的空气都好像绷得紧紧的,似乎随时可能撕裂开来。
常务副市长柳成荫的讲话虽然不像苟天那样杀气腾腾,但是也和多年来的习惯截然相反,有着许多耐人寻味的地方,特别是当讲到会场设置的时候,他是这样说的:
“……同志们,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我们这个会场并不太大,本来有一个投票箱也完全足够了,那么为什么要设这么多的票箱来分散计票,难道是专门为了麻烦吗?请同志们好好想一想,这是主席团经过慎重研究所采取的一个步骤,不是疏忽,而是大有深意的……还有选票的填写,也请大家一定要注意。我们采用的是计算机计票,如果同意,你就不用再动笔了,如果不同意或者另选他人,那就一定要注意了。这张选票纸是很薄的,请大家用6b铅笔把后面的那个梅花图案涂上……这一点请大家一定要注意,我再说一遍,涂的时候一定要认真,没涂清楚计算机就没法识别,那自然是废票,如果把纸捅破了——这张纸是很薄的,那也就是废票了……”
这话说的太露骨了,这不是明摆着不让人动笔吗?台下立刻腾起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有的人还打起了呼哨。
然而,更让陈家喜吃惊的是,柳成荫还在继续讲话,苟天忽然把他叫到了后台的贵宾休息室里,劈头就说:“陈家喜,等一会儿柳成荫讲完话,你也上台讲几句吧。”
“我……讲什么,会议没有安排我讲话的议程呀?!”
陈家喜当时就怔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苟天书记,弄不懂他这位最尊敬的老领导今天究竟要干什么。陈家喜虽然也是市委常委,却只是个负责工业的常委副市长,正常来说,还轮不到他在这种场合讲话。
对于苟天书记,陈家喜一向是最敬重的。这倒不全是由于苟天多次提拔了他。他更敬重的,是苟天的人品和能力,还有他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这么多年来,他觉得自己就完全是在苟天的言传身教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如果没有苟天书记,肯定没有他现在的今天。有人甚至说,连他走路的姿势讲话的语调,都愈来愈不自觉地带上了苟天的痕迹,几乎快变得一模一样了。
但是,自从这次换届选举开始以来,苟天对他的态度却愈来愈严厉愈来愈疑忌起来,意识到这一点陈家喜感到真伤心。有多少次,他都想和门书记好好地谈谈心,但是只要一有这样的机会,还没有说了几句话,门书记就赶紧把话给岔开了……在前段时间住医院的时候,他也想把这个意思和叶子好好谈一谈,然而不知道怎么搞的,只要一见叶子的面,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就乱哄哄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政治,难道只要一搞了政治,人和人之间就连一点儿起码的信任和感情都没有了?
苟天死死地看着他,一直停了好半天,才慢腾腾地说:“会议上没有安排,这我自然知道。但是,我刚才想了一下,还是你自己站出来,自己来讲几句,亲自来表一个态比较好,你觉得呢?”
他这么一说,陈家喜反而更加糊涂了,有点儿懵懵懂懂地看着苟天说:“那……您的意思,我该讲一些什么呢?”
一听这话,苟天似乎更火了,一拍桌子呼地站了起来:
“什么话,这难道还用我来教你吗?如果你认为自己应该上,那你就在大会上公开讲,我杨某人就是要当这个市长,请你们大家都来投我一票好啦……如果你还有那么点儿自知之明,也不想闹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那你就公开地讲,我自己绝没有任何的想法,坚决支持市委的决定,也绝不同意任何人来投我的票,而且态度一定要十分诚恳,把你的那些支持者好好地骂上一大通——当然,我这里只是给你提一个建议,如果你自己不想这样做,我也决不勉强,不过咱们话说到头里,以后你也就不要再来找我,我也就再没有你这个老部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