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xitongliuxs.cc,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这个钱李家涛当然不能拿,他把卡小心翼翼包起来,放好,脑子里已想好送回去的办法。董月此举,让李家涛在她名字前大大画了个问号,这女人到底跟向明书记是啥关系,他需要进一步确证。不能任凭黄耀祖写在他手心的那个潘字和郭守则那句含含混混的话,就给她某种地位,将来一旦有闪失,那是说不清的。
想了很久,李家涛抓起电话,很多事只能请教尹雪花,梅英在他的生活中,已越来越充当起教母的角色。电话通了,李家涛先是客气一番,就最近几个批下来的项目跟尹雪花说了一通谢,然后就奔主题,问梅英认不认识一个叫董月的女人,省城海石的。
“问她做什么?”梅英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紧张,好像李家涛不该提及这个人。
“也没事,她刚到我这里来过,还放了点东西。”
“你缺东西啊,缺什么跟我说,我马上给你送去。”尹雪花就急了。
“姐别生气,东西我会送回去,但人我却送不回去,她到湘市来是有目的的。”
“废话,没目的她去观光啊,你湘市有什么风景?”尹雪花没好气地说“我也纳闷呢,她是跟铁四局彭大炮一道来的,前一项工程就是她跟彭大炮合作的。”
“用得着你告诉我,省城有几个董月?”梅英抢白了一句,又道:“算你聪明,问得及时。”
“我想知道得清楚一点。”李家涛进一步说。
“这人背景复杂,你要小心点。”
“听说她跟……”李家涛犹豫着,要不要把苟天书记说出来。梅英顿了一会,道:“不管她跟谁有关系,你都要掌握一个原则,甭为了别人把自己搭进去,不值,适可而止便是。”
李家涛如释重负,心一下轻松。通完电话,刚要把董月拿来的一大堆资料送交办公室,手机蜂鸣了一声,打开一看,是尹雪花发来的短信:那条关系很密,千万谨慎,心照不宣便是。
李家涛头麻了一下,紧跟着,全身就都麻了。
尹雪花这条短信改变了李家涛对柳桐公路的一些想法,再次跟黄耀祖坐一起时,他就毫不避讳地把意见讲了出来。
“我们的方案设计有问题,让铁四局当工程总承包人,然后再一个标段一个标段二次包出去,你想过没有,万一铁四局拿了整个工程,不愿再吐出来呢?”
一语点到要害,黄耀祖脸色变了,惊愕半天,道:“我也担心这个,彭大炮这个人,看着大度,但心里怎么想,难测啊。铁四局六公司自从到了他手里,做法跟以前是不大一样了。”
“不是他心里怎么想,是别人心里怎么想。”
黄耀祖若有所思,自从董月出现,事关柳桐公路的诸多问题上,大家一下变得敏感,也更加谨慎。
谁心里都有一本帐啊,如果董跟苟天的关系属实,那么铁四局这次来桐江,就只带了一块壳,里面的核却是董月。
你千万别信海石只做建材,如今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多得是,能修路的公司多得是,董月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有了铁四局这个壳,她还怕找不到干活的?原来黄耀祖跟李家涛的计划是,招标工作还是按旧有方式,不招风不起浪,让几家都投标,重点倾斜铁四局、东方路桥、巨龙三家,这样以来,就把主要几方都照顾到了。
当然,为了进一步避嫌,可以通过暗箱艹作,让铁四局多中点,毕竟它是中央企业,就算把整个工程拿走,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问题是现在董月出现了,这女人水到底有多深,他们都不掌握,一旦二次分配中,她不按旧有规则出牌怎么办?
“马上调整方案,把一切做到明处,该谁得的让谁得,尽量降低二次分配的风险。”李家涛说。
“这样艹作起来有难度啊,那帮专家,习惯了给铁四局打不靠谱的分,反正对他们来说,把工程给铁四局是最没风险的。”
黄耀祖说的是实话。苟天到桐江三年,只要修路,工程基本都是铁四局六公司在中标。负责招投标的专家们早已有了惰姓,每次都是闭着眼睛打分,反正人家是中央企业,牌子硬,至于铁四局中了后再怎么二次分配,不管专家的事。现在突然在第一道程序上就把项目切开,的确有难度。
“专家是指挥部定的,先做工作,实在做不通的,换!”事到如今,李家涛也不敢拖泥带水。
“太明显了,苟天书记会不会……”黄耀祖压在舌头底下的话终于道了出来。
李家涛不语了,这一点他不是没想过,问题是僧多粥少,就一个项目,几家都来争,几家都要照顾到。只考虑了苟天书记这边,仇罗邝那边怎么办?罗副省长秘书于海洋为此还专程来了一趟桐江,说柳桐公路能顺利批下来,省里还追加那么多投资,罗副省长不发话能行?
三一三剩一,三家平均拿,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也是最好的折衷方式,到头来就算谁有意见,也只能在其他项目中再把落差和平衡找回来,柳桐公路只能这么办。
很快,新方案调整好了,李家涛拿着方案来到仇罗邝办公室,仇罗邝正在为这事发急,柳桐公路迟迟不招标,已经引来各方非议,最近苟天又不在,他主持全盘工作,此事再拖下去,怕是不好给各方交待。
“都弄好了?”仇罗邝问。
“在原方案基础上调整了一下,变动相对大一点。”说着,李家涛将方案呈给仇罗邝。
“行,你先坐,我抓紧看。”
仇罗邝看方案的时候,李家涛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那张国字脸,心跳也比平时快了许多。柳桐公路对仇罗邝来说,是道大餐,这道大餐如果做好了,是很能给他添份量的。
仇罗邝前两年干得不错,时机抓得准,点也选得正确,连着做了几个大手笔,在市级领导中威望一下升上去不少,省里影响也很好。如果不是欧景花园和天都时代城两个败笔,前两年的工作可谓完美。
但那些政绩还不足以让他鹤立鸡群。官场的竞争从来不是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竞争,要想在一大堆人中胜出,要么你政绩比别人突出许多,要么你有别的制胜法宝。而仇罗邝没别的法宝,这点李家涛十分清楚,他的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是埋头干出来的。也许正是因为这点,才让他对仇罗邝充满敬意。
仇罗邝脸上的表情变化着,忽而阴郁,忽而晴朗,眉头一会儿松开,一会儿又紧住,李家涛心扑扑乱跳。跟了仇罗邝这么长时间,仇罗邝的做事风格还有心理他自信已揣摩得差不多,虽不能说一张嘴就知道说什么,但至少,他是能跟上仇罗邝节拍的。特别是在重大问题的处理上,还没让仇罗邝失望过。
不过这一次,李家涛真的吃不准,因为二次方案是在他的主张下调整的,事先并没跟仇罗邝通气。
这种气他觉得不应该通。
什么气该通什么气不该通,是考验一个下属是否真正成熟的一种标志。该通的气你不通,领导会认为你手太长,越权行事,或者你有擅自替他作主的嫌疑。不该通的气你乱通,弄不好会让领导尴尬。比如柳桐公路,这气你怎么通,难道要跟仇罗邝挑明了,苟天都已插进手来?
很多事能做,但话不能明着讲。很多话能讲,过分一点也无妨,事却不能做。有些事一定要等领导点头了你才去做,有些事则要抢在领导点头前就把它做好。个中奥妙,有味得很,啥时咀嚼透了,你在官场,也就如鱼得水了。
仇罗邝终于将方案看完,抬起头,目光疲惫地在李家涛脸上搁了很久,李家涛心里七上八下,这目光如针、如刺,扎得他难受啊。另一个心里,仇罗邝的疲惫立马又让他想到沉重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