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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一区,我发现席蔓莎还保持着我晚上走之前的那个姿势,蒙着头,缩着身子。而她旁边的7号床位,果然空荡荡了。我慢慢坐到她床上,把她脸上的被子往下一拉,“席老师,我来了。”
席蔓莎惊吓般地一哆嗦,颤颤巍巍地探出脑袋看看我,紧绷的神色松弛了不少。
我拉住她软绵绵的小手儿拍了拍,“别怕,别怕。”
席老师咬着嘴唇道:“刚刚死人了,那个老大爷,我住进来的第一天他还跟我说过话呢,问我多大,做什么工作的,可,可一转眼,就这么没了。”她眼角有些湿润,抹了抹眼泪道:“顾靖,老师是不是也有一天会像他那样啊。”
我道:“说什么呢,不会,你还年轻,病也不重,别多想。”
席蔓莎道:“你能不能让医生给老师做个检查,我不舒服。”
“哪不舒服?”
“……哪都不舒服。”
我无语地一拍脑门,安慰道:“那是你心理作用,你看,监护仪不是跟这儿呢吗,这是实时监护的,你心脏要是不对,血压要是不正常,仪器就报警了,你自己看,你现在指标都正常,心脏88,嗯,就是血压低了点,但也是范围内的。”
席老师一呼气,哦了一声。
我知道现在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于是就用非常缓和的语气一点点开导着她,宽慰着她。
十分钟后,她的情绪明显稳定了一些,不再那么惊慌了。
我心疼地帮她捋了捋散乱的头发,“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席蔓莎一听,下意识地一把抓住我的袖子,“你,你还走啊?”
“不走。”我揉了揉带着血丝的眼睛,笑道:“你睡你的,我就坐这儿,有事儿你叫我。”
席蔓莎重重一点头,好像怕我偷偷跑了,她却没松开我的衣服,就这么拽着我,舒舒服服地闭上眼。可她是挺舒坦,我却遭了罪了,趴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干巴巴地支楞着身子,让她知道我在,给她一种安全感。
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等确认席蔓莎睡熟了,我才轻轻把她的手拿开,抽空去了趟厕所,然后趴在她病床上迷瞪了一会儿。
这一觉也没怎么睡好,转眼就天亮了。
我见大夫和护士换班,就赶快过去拿钱打点了一下。
回来的时候,发现病房里多了几个人,是家属来送早点的,可能是怕医院的饭吃得不习惯吧。席老师的母亲也来了,端着一个保温瓶,用勺盛着烫,往她嘴里喂,“这孩子,怎么吃个饭这么费劲,快,听话,把汤喝了,这是鸡汤,对你身体有好处,来。”
席蔓莎估计也就刚醒没一会儿,“我不饿,不喝了。”
老太太语重心长道:“就喝一口,乖,张嘴,喝完你病就好了。”
席蔓莎倔强地摇着头:“我真不饿,没胃口。”
这时,我走了过去,“奶奶,您来了?”
老太太唉哟了一下,感激道:“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能让你跟这儿忙前忙后呢,一宿没睡觉了吧?赶紧回家休息休息吧,别再给你也累病了。”说完,她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蔓莎也是,忒不让人省心,我催了半天了,一口汤都不喝。”
我皱眉瞅瞅席蔓莎。
席老师急忙对我摆手:“没有没有,我喝,我马上喝……”在老太太惊奇的视线下,席蔓莎抱过保温瓶来,硬着头皮把鸡汤往肚子里灌,不会儿工夫,保温瓶已是见了底,全让她给喝了。
老太太看看我,想要说点什么,可又是“咳咳”咳嗽起来。
我关心道:“您感冒了?”
“是啊,昨天就有点。”老太太赶快躲开病床这边,“蔓莎,我得走了,别把感冒传给你。”等拉着我出了监护室后,老太太叹气道:“小妍妍一家子也病了,仨人全是流感,又发烧又感冒的,我还说没被传染上呢,可早上一试表,也三十七度多了。”
我哟了一声:“那您可得注意休息,席老师这边您放心,有我呢,没事的话您甭来回跑了。”席蔓莎现在身体虚弱,说不准一点小病毒就能被传染上。
老太太道:“那怎么好意思。”
“我在家呆着也没事,交给我吧。”
“唉,那,那我就谢谢你了,蔓莎这儿我是真不放心,我说什么她也不听,好像就你能拿得住她,那你多费费心,等蔓莎过了这段,我们一家子好好谢谢你。”
“我应该的。”
回到监护室一区,就听那个小护士正和席蔓莎聊天呢。
小护士嘻嘻打趣道:“你男朋友做什么工作的?你怎那么怕他?”
席蔓莎焦急解释道:“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学生。”
“得了吧,哪有老师怕学生的,嘻嘻,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男朋友眉毛一皱,你就吓得跟什么似的。”
席蔓莎满面通红:“瞎说!我哪有!”见我过来了,席老师赶忙闭了嘴。
小护士对我竖了竖大拇指,也端着体温计的托盘去了下一个床位。
我坐过去,“怎么又愁眉苦脸的?想点开心的事行不行?”
席蔓莎抓着被子角点点脑袋。
我编瞎话道:“大夫说了,你得多笑笑,开朗点,心态一摆正了,病也就好的快了。”
席老师点点头。
“这样,我送你个东西。”我才想起那件翡翠还跟我兜里放着呢,于是拿了出来。
席蔓莎好奇地看看盒子,“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我把东西递给她,“保证你喜欢。”
她狐疑地拿在手里,轻轻掀开了盖子。顿时,一抹墨绿色的光辉从盒子里蹦了出来,晶莹,剔透,还带着一丝冷冰冰凉意的翡翠珠链呈现在了眼前。
席蔓莎看得呆了呆,“好漂亮。”
“我给你戴上。”把珠链拿出来,给她戴在脖子上,“嗯嗯,绿色挺配你的,真不错。”
席蔓莎惊道:“这是翡翠还是碧玉?多少钱?”
我怕她不收,就道:“翡翠,地摊货,不值钱,你瞎戴吧。”
“不可能。”席蔓莎直勾勾地看着我:“多少钱?”
“几千吧,没多少。”
“这么透明的翡翠才几千块?”席蔓莎不信,瘪嘴道:“到底多少,你不说我不要。”
我咳嗽一嗓子,“这个,嗯,具体也没个价儿,大概几千万吧。”
席蔓莎险些晕倒在地。
检测仪上,她心脏骤然飙升到了每分钟130下。
我吓了这一大跳,“冷静,冷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