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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与楚家、与楚南的交情自然不需多说,他的夫人原先便是江南的名记,和关荷出身仿佛,为人也不错,到时候不怕和关荷谈不来,也省的关荷寂寞。
关荷倒是有些忐忑,捏着手绢轻声道:“真的可以么?王大人的家门可是出了名的难进,我和王夫人也不认识啊。”
五姑娘摆手道:“妹妹不需要担心,王夫人人很亲和,逢年过节还请我去她家吃饭,我头上的簪子还是她送的呢。”
关荷看着有些洋洋得意的五姑娘,心情也放松了许多,轻笑道:“那以后姐姐可要多多照顾我啊,时常过来和我说说话。”
五姑娘大声答应着,引着楚南等人进去,沉声说道:“这却是我手上最好的一处院落了,地方够大,后面还有个花园,所以价钱自然贵了些。”
关荷自己四处看了看,却是越看越满意,从袖子里拿出一叠银票,轻声道:“这处院子实在不错,我看着很喜欢呢,只不过现在我手上只有十万两银子,若是不够的话,还需要姐姐宽限几天,我们再想想办法。”
五姑娘看着银票,有些意外的看了楚南一眼,回头惊讶的问关荷说道:“这是他给你的银子么?现在我才相信他是在乎你,竟是让你拿着这么多钱。我告诉你,听我的没错,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别想着去学些厨艺抓住男人的胃。什么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都是假的,抓住男人的荷包才是正经!”
楚南扭过头去,忍不住笑出声来,却是想起五姑娘是个没嫁出去的老姑娘,竟是一本正经的教关荷这些道理,然后又对着关荷皱眉,若是没记错,关荷手上至少有二十万两银子,这处院子至少也得十五万,关荷不会不知道,却是抢先表明钱不多,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耍点小心机。
果然,五姑娘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想了半天,还是接过关荷的银票,叹息道:“若是旁人来买,我至少开价二十万两,低于十五万绝不会卖。但是看着你们郎情妾意的,我十万两卖给你们,就当我送给你们的新婚贺喜好了。”
关荷大喜,连叫几声好姐姐,接着跑到楚南身边拉着楚南的袖子媚笑道:“我们就买这座院子吧,今天让人收拾一下,明曰我就搬过来。”
楚南点头,笑道:“随便你,你高兴就好。”
五姑娘看着牵手站在一起的楚南和关荷二人暗暗叹口气,眉眼间满是羡慕的神色,看了一会才叹口气,上前笑道:“我的信用在京城都是数的着的,你们也是有背景的人,不至于怕我拿了银子跑了,你们先收拾好,过些曰子我去衙门报备一下就可以了,不用你们麻烦了。”
关荷心中欢喜,连连道谢。
五姑娘想了想,沉吟道:“你们或许不知道芙蓉街的规矩,京城龙蛇混杂,三教九流都有,难免有不长眼的小贼来这里,有时候即便有护院也难以照顾周全,所以我便花了力气请来一位高人,晚上负责在街上巡视,处理些不长眼的小贼。”
楚南看着不知何时站到门外的一个清瘦汉子,心中暗笑,莫非这位就是芙蓉街上和五姑娘一样享誉京城的名人老典么?
五姑娘在京城闻名开始只不过是因为她的生意做得极大,又是个在北方极少见到的老姑娘,在京城可比冷厉和几位尚书有名气的多,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芙蓉街上的五姑娘家中又冒出一个不知来历的名叫老典的人,慢慢的便开始哄传五姑娘是愁着嫁不出去,便出去找了个腿脚残疾的病汉,准备托付终身。
老典身体残疾,开始全靠五姑娘照顾才没有病死,后来五姑娘又一手照顾他的衣食起居,但是不知他是厌恶五姑娘长得丑陋还是什么,病好之后,竟是宁愿在街上受冻也不愿再接受五姑娘的照顾,五姑娘也奇怪,一点不勉强老典,任由他搬出去住,却通过各种法子照顾老典。
楚南看着老典,发现此人虽然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却是蓬头垢面,乱糟糟的长发遮住了面容,看起来沧桑而衰老,十分的瘦小,应当有五十上下的年纪,而且一条腿拖在地上,显然是个残疾。
唐斩皱眉看着老典,忍不住嘟囔道:“他这副样子还能抓贼?就怕一个小贼一只手就能将他放倒吧?”
老典冷冷的瞥了唐斩一眼,扭头就走,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虽然命比纸薄,却是心气极高,一点也不能忍受别人的轻视。
五姑娘无奈,晃着肥胖的身躯上前又将老典拉了回来,知道老典这个样子实在没法让人信服,连忙对楚南道:“楚公子啊,老典虽然脾气差的很,但是照某些说法,一个人的脾气不是也跟他的本事成正比的么?他可是早年纵横过战场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对付几个毛贼实在太容易不过了。”
楚南暗暗叹息一声,看着五姑娘紧张的深色,怕是真的在乎这个老典,至于非要给老典找这个差事,多半是照顾老典的自尊,想让他觉得是自己养活自己,其实这芙蓉街上离绿柳巷和皇宫不远,又有冷厉这样的武将坐镇,一般的毛贼哪敢来这里?
五姑娘看着楚南神色并不太在意,皱眉道:“你们可不要小看了老典,他虽然腿脚不方便,但是你出去打听打听,京城那些像什么三风堂、老刀帮之类的帮派,哪个不知道老典的厉害,当初他们想着来芙蓉街刮些银子收些保护费,都是老典一个人把他们打跑了,到现在看到老典都害怕,对了,老刀帮的老大还被老典废了一条胳膊呢。”
关荷看着说得眉飞色舞的五姑娘,再看看被五姑娘抓住一只手、眉头紧皱又满是无奈的老典,对楚南使个眼色,轻声道:“姐姐说的是真的么?”
五姑娘佯装生气道:“我难道还能骗你么?老典的、本事人品之好全京城都知道,有他在,你就放一百个心。”
说完,五姑娘责怪的瞪了老典一眼,皱眉道:“快,将你的本事拿出来让楚公子看看,省的他们小看了你。”
老典满是无奈,却对五姑娘的指示没法拒绝,或许这么些年都习惯了五姑娘的呼来喝去。
唐斩自己被菲樱派来给楚南当护卫,在江南接二连三的掉链子,每次看到楚南失望的眼神,都让唐斩大受刺激,如今看着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残废老头也出来和自己抢饭碗,如何能忍,不动声色走上去。
楚南看着走到自己身侧的唐斩越发失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摇头示意他退下。
老典似是注意到唐斩的动作,也轻声摇摇头,拖着一条残腿缓缓走过唐斩身边,面无表情的将手按在青石墙面上。
关荷不明所以,五姑娘满脸自信。
唐斩看着青石墙面上淡淡的凹下去的手掌印和迎风飘散的石屑,满是难以掩饰的惊愕,实在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头竟是这等本事,虽然这种事自己也能做出来,甚至能做得更轻松更有威势,但是就看这本事,对付一般的毛贼实在是绰绰有余。
楚南也皱起眉头,和唐斩不同,他并不是因为那个掌印。
境界有所突破之后,楚南的感觉也越发敏锐,不管老典以前多厉害,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彻底废了,就是他在青石墙面留下个几指深的掌印楚南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如果刚刚不是自己的幻觉,在芙蓉街上做了十几年废人的老典竟然散发出淡淡的煞气,不是杀气,是那种经历过战争的人才会有煞气。
五姑娘得意的很,比自己做成一桩大买卖还高兴,看着皱眉不语的楚南说的:“这下放心了吧,若是愿意,一个月只需要给我十两银子。”
楚南笑笑,摇头说道:“不,我一月给五十两好了。”
老典还是那副死人相,五姑娘却是脸色大变,轻轻的打量了老典一眼,冷声道:“这个是自愿,老典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楚南摇头,摩挲着那个掌印,叹气道:“五十两我还觉得少了,五姑娘你不懂这个掌印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我一直对那些经历过战场厮杀的汉子敬服的很。”
五姑娘这才重新笑出声来,走过去低声嘱咐老典道:“你可要尽心尽力啊,一月五十两,足够你过活和买药,不过可要少喝些酒。”
关荷意味深长的看着五姑娘老典二人,直将五姑娘看得扭扭捏捏,连带着脸上粉色的胎记越发红了,躲到一边和关荷低声说些什么,最后竟是做出一副小儿女撒娇的姿态,只是她不知道那个模样、那个身材、那个气质配上那副姿态表情是一种多么让人崩溃的情形。
楚南强自忍住恶心,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却发现老典冷冷的看着自己,显然对自己这种表现很不满。
关荷又低声说了句什么,五姑娘偷偷的看了老典一眼,连忙红着脸扭过头,越发扭捏,却难掩欣喜。
楚南大笑,果然芙蓉街上两大名人老典和五姑娘都是妙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