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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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声笑声,孟扶摇反倒不怕了,管它是人是鬼,看来没有恶意,放下心来的孟扶摇干脆席地坐下,大喇喇的闭目调息。

很随意的挥挥手,“那个,看起来你很闲,如果实在没事的话,麻烦帮我护个法。”

又是一声轻笑,声音低沉动听,带着几分清凉与优雅,音节碰撞间有种奇特的韵味,让人想起最北方狄洲绵延雪山之上,风吹过琼楼玉树发出的琳琅之声。

四野沉寂,初秋的草木香被夜色蒸腾得馥郁,草木香里,隐约有一丝特别的淡淡香气氤氲,不同于任何花草之香,更加纯粹而高贵。

孟扶摇却好似没听见也没闻见,当真合起眼,自顾自调息了。

第三声笑声响起,这回近在耳侧,与此同时,轰然一声,一道火光在孟扶摇身前地面突然燃起,橘红色跳跃的火焰,将本就偷偷睁开眼缝的孟扶摇眼前,映得一片温暖的红。

火光那头,一株孤松上,斜斜躺着衣袂宽大的男子,淡色的衣襟垂落,绣着银线暗纹,纹彩在暗处看不清图样,随着他身子起伏,不断闪烁着粼粼的微光。

他斜躺细而脆的树梢末端,明明看得出身材高颀,却令人感觉轻得像一团云;明明姿态闲淡,却令人不由自主仰望,如对巍巍玉山。

树枝悠悠的晃,他悠悠的抛掷树枝——每抛出一根,都准确的掷进火堆,落入先投进去的树枝之下,随着树枝的增多,渐渐形成了一个拱形的柴堆,使得那火堆燃烧得越发旺盛。

他手掌移动间,隐约露出右手心一点印记,颜色比肤色稍深,却因为隔得远,看不出形状。

孟扶摇目光扫来扫去,最终落在那构架完美的火堆,双手撑地,悄悄的挪移了一步。

用手指猜也知道,这家伙就是刚才那“鬼”,别的不说,一身轻功已是绝顶,扔个树枝也那么牛,万一他起了点歹心,自己那双短腿根本不够逃的。

还没来得及把屁股移开,对面,那人说话了。

“姑娘,夜寒露重,我很冷。”

孟扶摇差点没把嘴里没咽尽的草药给喷出来。

你很冷……

这初秋天气,南地山野,夜风虽烈却远远谈不上刺骨,何况这底下还有好大的一堆火。

鬼才相信你是真冷。

眼见那人高卧树端,闲闲托腮,眼光在她身上飘啊飘啊飘,大有和她采取“最原始取暖方式”的打算,孟扶摇往火堆后又退了退。

虽说这人看起来气韵尊贵优雅,不像是逼奸犯的猥琐德行,可是这世道,谁知道好皮囊底下不会藏着一颗龌龊的心?就像……裴瑗。

她乌黑的眼眸在火光掩映下流光溢彩,看向那男子的神情戒备,浓密的睫毛在微有些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黑影,看起来有点像处于紧张待战状态的某种小兽。

对面的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又道,“姑娘,你冷不冷?”

很好,一切按既定剧本完美进行。

孟扶摇不服气,一边屁股继续后移一边叛逆的回答,“好热。”

男子微笑,笑得好生雍容华贵轻描淡写,“那就脱了吧。”

已经挪到一丈之外的孟扶摇突然狼窜而起,一个翻身就打算窜到对面短崖上去。

那男子看她飞窜动也不动,只闲闲按了按自己衣襟,轻轻一笑。

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衣襟突然开了一线,滚出一个火红的果子来。

还在翻跟斗的孟扶摇的眼睛,立刻亮了。

这个,这个这个,色泽热烈而香气清冷,好像是疗伤圣果“麒麟红”?

果子骨碌碌滚来,被头下脚上的孟扶摇看个清楚,果然是狄洲雪山之上的特产圣果,这东西据说只生于雪山深谷,等闲人根本找不着。

砰一声,孟扶摇跟头翻到一半,栽下来了。

栽下来立刻爬起,一脚踩住果子,眼角瞄了瞄对面,好像没什么意见?赶紧伸手去拿。

“咻!”

眼前白光一闪,快如奔雷,一团小小的风咻倏地卷过来,直直撞到孟扶摇手上,孟扶摇哎哟一声手一松,那白光半空里腾地一个翻跃,一个拉风的劈腿之姿,恶狠狠蹬在了孟扶摇鼻子上。

随即再一个翻滚,姿态轻盈四爪朝天,正正迎上从孟扶摇掌心跌落的果子,砰一声,果子抱个满怀。

一切动作只发生在刹那之间,孟扶摇只觉得风一卷,鼻子一痛,淡淡的果香一飘,疗伤圣果就换地方呆了。

怔怔的抬起手,孟扶摇摸了摸鼻子,从鼻尖上拈下一根手指长的白毛——这是个什么玩意?

目光呆滞的看向地下,一团粉白正踮起小爪子,得意的托着那枚火红的果子,单腿后跷颠颠的递给男子,居然是个经典的芭蕾造型。

孟扶摇盯着那巴掌大的东西——兔子?比兔子小,松鼠?比松鼠白,荷兰鼠?比荷兰鼠还肥,贼亮贼亮的黑眼珠,雪白的漂亮长毛,肥硕得辨不出三围的身材,完全是哈姆太郎的现实版。放在前世,这样的可爱小东西一定会引起宠物爱好者的尖叫。

不过抢起东西来,可太穷凶极恶了些。

感应到孟扶摇的眼光,那只荷兰鼠立即转头,对着她龇出雪白的大门牙,火光里大板牙亮得两把小刀也似。

孟扶摇被这充满威胁的眼神一盯,不禁生出几分愤怒,最近实在有够倒霉,被背叛被刑讯被推落悬崖,现在连只肥鼠也来鄙视自己,做人做到这个地步,也太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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