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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悍不畏死的北魏军士和修行者没有停下脚步,他们朝着这名老人涌来,然而在冲到距离这名老人数十丈的区域之内时,他们却已经冲不进去。
一种莫名的力量阻止了他们的前行,他们用的力量越大,所受的反弹力量就更大。
寻常的北魏军士只是感觉自己撞在了一堵墙上,而那些修行者却都一声闷哼,就像是撞上了一辆疾驰的马车。
这名挺直了身体的老人在这些军士和修行者的映衬下当然显得很强大。
他的强大就连已经渐渐被打压得士气开始低落的关陇大军都爆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一个人的强大便改变了此时一支大军的士气,这名老人似乎理应骄傲。
然而此时这名老人却更加愤怒起来。
他虽隐居在世间,但和几乎所有那些幽帝和幽帝部众的后人一样,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和人世间这些修行者处在同一个世界。
世间那些宗门即便经历了千年的演变和积累,在他的眼睛里,很多宗门秘而不宣的功法依旧弱小得可笑,即便是光明圣宗那样的宗门,也依旧是他们摆弄的棋子。
即便是贺拔度死在了北魏皇宫里,在他看来也是因为那名老妇人拥有幽帝的强大法器,而并非是因为世间的这些修行者真正能够修行到和他们抗衡的程度。
他不知道其余的所有人是怎么想的。
但对于他而言,最大的威胁只来自之前在贝船上的沈念,来自于拥有了天命血盒的力量之后,在吞噬猎物一般猎杀他们的魔宗,而并非这些寻常的世间修行者。
所以即便是北魏皇帝发动的这种近乎玉石俱焚般的战争,在他的眼中,却反而是给他们一个借此教训世人的机会。
他们会借这场战争,让世人认清楚人世间和他们的差距。
就如很多年之前,不管幽帝的统治如何的残暴,不管四方巡王和八部神将有多么的天怒人怨,但对于整个人世间而言,所有的人都不会觉得幽帝和这些巡王、神将和他们一样。
他们只会认为自己是人,而幽帝和这些巡王、神将,是王,是神,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暴君和狠毒的神王。
他没有想过自己真正降临在世间的第一战,就会在一开端便被杀死三名他教导了多年的得意弟子。
而在他真正出手之前,他甚至觉得仅仅凭借他的掩护,他的这三名得意弟子就能够直接杀死北魏皇帝。
他更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逼迫到这种程度,被迫动用所有的本命力量和传承法器。
所以他真的很愤怒。
他身后张开了黑色真水形成的双翼,就像是张开了来自地底深处冥君的翅膀,而在他的身前,却是有一股更令人心悸的古老气息绽放。
一件本命法器出现在他的身前。
即便之前贺兰黑云以及白月露、北方遗族和南朝,都分别将他们对幽帝后人的所知散布了出去,但人世间对于他们还是了解得不多。
在幽王朝灭亡后近千年的时间里,许多未在王朝覆灭那一战之中死去的忠诚部众也消散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在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里,他们的传承也变得混乱,但最终他们在幽帝后人的帮扶和约束之下,还是建立了独有的秩序。
无论是当年四方巡王还是八部神将的后人还是部众,不管开花散叶分成了多少支,最终能够得到当年巡王和神将的重要法器,并得到他们配合法器使用的部分法门的人,才算是当年四方巡王和八部神将的真正传承者,其余人,便只能算是这名传承者的部众和旁系。
他是李凉令,是八部神将之中死地神将的传承者,他所拥有的,便是当年死地神将亲自祭炼的法器死地号角。
黑色的号角就像一根弯曲的黑色牛角,长约两尺。
它的表面就像是抹了厚厚的黑油一样,油光发亮,却不见任何的符纹。
这件法器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它就像是一名独立的修行者。
它也能独立的大量感召天地元气归它的主人所用。
此时在它的感召下,大量的天地元气从空中而来,和这名老人汲取的力量不断同为一体,两者的力量化成的无数黑色飞蛾,朝着金光笼罩中的北魏皇帝涌去。
无数的黑色飞蛾就像是一条巨大的黑龙,瞬间将北魏皇帝的身影淹没。
这条黑龙从天空到地上,足足横亘了十余里的距离。
每一只黑色的飞蛾里,对于那些被无形的力量阻拦在战局之外的寻常军士和修行者,都有一种令他们无法抗衡的力量。
所有的人都很震撼。
但并非完全是因为这条黑龙。
而是因为在这条黑龙的尽头,始终有一团金光如同星辰般不停明灭。
无数道可怕的力量不断镇压到北魏皇帝的身上。
他所在的地面都像是被无数天神的重锤不断砸击,整个地面都似乎在不断的跳动,然而他在这种的力量的不断冲击下,却依旧稳稳的站立在那里。
他身外的金光就像是暴风雪里的马灯,似乎随时都会被吹熄,但却始终亮着,给人予希望。
这名叫做李凉令的老人体内的真元汩汩流出,他的整个人因为无匹的力量感,甚至给人的感觉不再苍老,就像是重返年轻,他依旧很愤怒,但心中却是有震惊的情绪在不断的生成。
很奇特。
北魏皇帝散发的金光里,除了蕴含着坚不可摧的味道之外,还有一种纯净的净化味道。
这种奇异的力量,甚至也能逆流而上一般,让他的真元流失得更快。
……
手持着纸扇的那名年轻贵公子和提着琵琶的歌姬模样的女子神色都略微有些改变。
旁观者更清,他们对于北魏皇帝的力量有着更多的认知。
尤其是那名歌姬模样的女子,她的目光剧烈闪动着,心中隐约猜到了这是一门什么样的功法。
她和这名年轻贵公子也在朝着北魏皇帝行走,她行走在大军之中,却没有任何的东西能够对她造成威胁。
跟随者她和这名年轻贵公子模样的修行者一起前行的那些弟子和部众,将所有朝着他们袭来的杀意全部挡去。
她和这名年轻贵公子模样的修行者就像是闲庭信步的穿过花园一般,进入了那些寻常军士和修行者被阻挡的领域之内。
但毕竟会有些例外。
就在她已经穿过那道无形的元气墙的刹那,一道近乎透明般的飞剑从泥土里飞起,落向她的脚底。
飞剑在战场上除了飞快的收割如箭师等重要军种的生命之外,更为重要的作用就是在乱阵之中隐匿刺杀。
每次大战之中,都会有将领死在飞剑的偷袭之下。
最好的剑师就是最好的刺客,最懂得隐匿飞剑的行迹。
只是能够将飞剑隐匿得如此巧妙,甚至都没有和李凉令的元气相冲,这柄飞剑的主人,便已经不是寻常意义的那种强大刺客。
嗤的一声轻响。
这道飞剑似乎真正的刺入了这名歌姬模样的美女子的脚底,然而没有任何鲜血飞溅出来。
这道飞剑也没有再出现,就好像它从一开始的出现就是所有人的错觉。
它直接就消失了。
但与此同时,远处却响起一名修行者不可置信的厉喝声。
这名歌姬模样的美丽女子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