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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多的交集,几多的恨与无法割舍的血脉,几多的被舍弃的委屈与倔强,通通展现在这一句只叫了一个字的嗓音里。
女孩别无选择。
她有选择自己是否出生的权利吗?
没有!
她有选择狠心到底永不认父的做法吗?她做不到。她才二十一岁,可她隐忍了很多。
这一声“爸……”
道尽了她的多少委屈和孩子气。
道尽了她的多少无法任性而为的酸楚。
搂着她的男人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这几多的味道。
小妮子虽然才二十一岁,可,已经尝尽了世间炎凉,人间悲凉,纵是她时常在妈妈面前撒娇,经常跟弟弟妹妹争抢食物吃,更甚至在雍爸爸面前自然流露着小女孩的心态。
以及
在他面前,在自家男人面前更是小撒娇小无赖小妖精式的小缠人。
可
她依然是比同龄人懂事坚忍傲骨又极具有顽强不惜越挫越勇的生命力的。
比如
面对自己的亲爸。
这一声:“爸……”里,隐含了多少的骄傲,似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没有你这个爸爸,没有你为我庇护,甚至于,在你的围剿之下,我依然能够活的很好,这足以说明,我的人生,可以没有你,因为我有非常顽强的生命力。可……”
如此的倾诉。
也在说明这,唐简终于在爸爸面前展露委屈了。
就如几个月以前,君长鸣曾经跟君长鹤说的那般:“只要她怨恨你,只要她抱怨你,哪怕是冲你吼,向你诉说她的委屈,你和她都算是近了一步。”
而今
这一生爸。
尽管唐简隐忍了一切。
可雍绍钦和电话那一端的君长鹤都听得出来。
女孩终于展露了委屈的一面。
只是,她忍了。
什么都没说。
这一端的雍绍钦将女孩搂在怀中,扣紧,仿若这样便能给予她生命的支撑一般,又似再告诉她:“老公不会让你受委屈,老公会爱你,一生一世。不,三生三世。”
电话那一端的君长鹤一听到简简那带着哭腔的一个字:“爸……”
他便听懂了一切。
之前,前几日里,她一直都又在叫他爸。
那样的爸爸是毫无感情,无恨更无爱的。
那是因为她明白他就是她爸爸,不能不叫的一种称呼。
而今天的这个:“爸……”
仿佛她冰冷的心,复苏了一般。
“爸爸……爸爸知道,绍钦那么爱你,爸爸所能给你的一切,绍钦都替爸爸给你了,所以爸爸已经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况且,爸爸曾经对你的伤害太大,永远无法弥补,可是爸爸想告诉你。旧的一年已经过去了,不好的也都随之消散了,而新的一年了,以后的每一年了,爸爸都希望,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公主,一生平安,快乐,健康。爸爸不求别的,只求我的公主健康成长。”
“爸……”
唐简的两行泪掉了下来:“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别的,我只希望我平安健康快乐的成长,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那些荣华富贵,那些对我都不在重要,我是个很能吃苦,对工作的适应能力很强的女孩,无论在哪里,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能养活我自己,所以,那些荣华富贵我根本看不上……”
“爸爸知道,爸爸知道,爸爸理解了,爸爸……”君长鹤的哭腔。
比之唐简,更为严重。
为了不影响唐简的睡眠,为了不让孩子在大年夜里太过感伤,君长鹤快速的结束了话题:“不哭了简简,你把电话给绍钦,爸爸跟她说几句。”
“嗯。”唐简乖乖的将手机给了自家男人。
叫了这么多天爸。
雍绍钦心里清楚,唐简是不太接受君长鹤的,唯独今天这一声:“爸。”
雍绍钦知道,她是真的再叫。
以至于。
只要唐简承认了这个爸爸。
他必须要随着唐简的叫法。
这个……
他一时半会真心难改,叫大哥叫了三十年了呢。
雍绍钦的语气有些吞吐:“您……您老,新年好。该……本来该是我要去给您拜年的。”
“绍钦……”君长鹤也略带尴尬。
略调整了一下,他才郑重又谦卑又拜托的语气说道:“绍钦,你也知道,大哥我今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欠她太多,无法弥补,大哥把简简交给你,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不让她受一点委屈,能做到吗?她……她是个好女孩,你应该能看到。”
“您放心!她是个好女孩,她有多么懂事,有着多么和我相似的顽强的生命力,我早就知道,芸芸众生中,我能找到一个和我这么相似的女孩,我也是等了三十年的,您不跟我说,我也会把她当做我的生命一般,对她好一辈子。”雍绍钦这边对着电话,一直手臂依然搂着唐简不放松。
收了线。
他俯身凝视着依然含着泪花儿的小姑娘,将自己刚毅的薄唇覆盖了上去。
覆在她的额头。
良久之后,他才离开。
女孩抱紧了他,很是感慨的说道:“我真的没想到,新年的第一天,第一时间里,是我爸颠倒过来给我发短信祝福,我真的没想到……”
“睡吧,我答应了他了,要照顾你一辈子,要疼爱你一辈子,这大年夜里,你别再熬出个熊猫眼儿,一早化妆都盖不住,多丑哇。”男人对女孩开着玩笑。
“噗……”女孩破涕为笑。
往男人的怀里一拱。
安然的睡去。
这一夜。
雍王府内,所有人睡得很沉很祥静。
天际渐亮未亮。
由远而近,由近而远,便时不时的传出了辞旧岁的爆竹声声。
年初一
都有早起的习惯。
刚一睁开眼,唐简便极为不好意思的呼叫了一声:“老公,快起床啦,天都大亮了你看外面。”
雍绍钦睡梦中被小妮子这么一喊,也禁不住睁开了眼眸。
果真!
外面好亮!
怎么可以大年初一睡得这么晚?
一咕噜,两人快速的起床,刷牙洗脸。
然后雍绍钦习惯性的拉开窗帘。
即刻看到。
窗外。
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的极为洁净。
下雪了。
这个新旧交替的夜晚,雪悄悄的落了一夜。
雍绍钦这才看了一下搁在床头柜前的手表。
尚不足七点钟。
哪里是起晚了?
是雪。
雪将天际染白了。
“呀!下雪啦?”唐简惊喜,盛京天暖,整个冬天里都没有落一场雪,却在这个新旧交替的夜里,终于下了一场白茫茫的血。
好白。
好耀眼。
好美滴说。
忘记了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