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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恭,来,和我共饮一杯。”宇文邕的眼神悠然,眸子中如是那揉碎的一片星海,盈盈地望着他看,尽是柔软和情深款款。
便这样仰面枕着他的膝盖,抬手把牛角杯中的佳酿呈上,子莫垂头看着他,那张熏醉的脸上,似乎又有了几分他所熟知的周国皇帝的神态,沉稳宽和,明朗如昔。
假象!
骗人的伪装!
子莫差点就去接了那杯酒,然而指尖触到了那人的手便猛地缩了回去。
定了定神色,他可不吃这一套。昨日里这人如何对他的他可不是转眼就忘!
怎么,一回头今个儿就又成了那促其长谈的好兄弟了?真是别开生面让人耳目一新!恬不知耻闻所未闻!
子莫心中暗自骂道,放下了抬起的手不去理他,眼光也朝别处转去,扬起下巴一脸倨傲。可他一动就被那人擒住了下巴。正欲发作,眼前突然有阴影笼罩而来,仰头退去已然迟了,宇文邕堵上了他的唇,将口中的美酒尽数朝他的口中渡去。
“呜!”子莫欲做唇舌之争,嘴角有酒液淌出了些许,可大多还是被这人霸道地封堵了回去。勉强吞咽,捂着自己的嘴巴咳嗽了几声,差点被呛死。
“好喝吗?燕国让使臣先行捎来的献礼。是用十八种极寒之地的草药珍奇酿造而成。喝了,能强身健体,还能。。。。。。”
宇文邕使着坏,朝着他凑近了坏笑说道,“壮阳,让人更龙精虎猛的。”
“咳咳咳!”子莫差点把刚才喝下肚子里的酒再反胃吐出来。谁要壮阳?这混账东西一脸殷勤地便是在这般威吓于他?!
宇文邕还没等他破口大骂便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巴,就这样顺势地把头搁在了子莫的肩膀上,柔情蜜意,一脸陶醉地看着他,惊得子莫僵住了身子,莫名其妙回看他。
“别吐出来,同你开玩笑的。我怎么能给你喝那种东西,滋补元气的倒是不假。”
说完,他将手挪开了子莫的唇,可眼光依然留恋不舍地徐徐徘徊在他的脸孔上。青丝擦着子莫的颈肩这人安心埋头在他的肩上。
醉了?
然而宇文邕眼中一派清明,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难得如此回望恍若还在九天之上的时光。。。。。。
他真好看啊,九天之上的纪尘总与他隔了师徒间那该有的数步之遥的距离,恍若隔了千里万里。
哪里像现在,烛火的暖光描摹着他的眼睛,鼻梁,唇瓣,下巴。眼光细细掠过,哪里都是白玉无瑕,值得他花余生去看个仔细。
子莫被这人靠得偏斜了身子,奈何思来想去他若是冒然动作怕是反而激了此人,失了此刻的宁静。
起码,宇文邕现在安谧地像是快要入了梦境,眼睛半阖地便一动不动看着他,犹如生生能在他那张脸上能瞧出朵花来。
然而子莫的脸皮薄,被看得久了,到底是有些吃不消。
问他为何看着他这样的废话便还是省下了,被瞧得有些口干舌燥索性一把夺过宇文邕手里的牛角杯,他倒了些那进贡的佳酿,仰头便是一干而尽。
果然是浓厚的药味儿溢满了口腔,方才那种喝法他都没尝出味道。
“这是燕国的酒?”子莫回味着,脱口而出问道。
“是,的确是燕国的酒。”宇文邕突然挺直了身子,将子莫圈在怀中反问道,“长恭以前喝过?”他是何等疑心之人,只是瞥见了这人微微蹙起的眉目,便是不肯放过一点点端倪。
“没有,只是觉得不错。”子莫别过了脸,冷冷说道,他收敛了心中有些浮动的思绪,不让脸上流露出半分的优思和惆怅。
说谎。。。。。。
宇文邕喝了半壶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看得透彻和理得清明。
他只是在那一瞬便看到了长恭眼中浅掠而过的温情脉脉,虽稍纵即逝,可那人眼中泛起的水光氤氲如此柔情怎能不让人迷了眼睛?
这人心中牵挂着何人?为何会有如此情到深处情不自禁的流露?!
宇文邕的心重重沉了一下,他突然握住了这人的肩膀,手中的力道让子莫吃痛地皱起了眉头。
正欲拒绝,宇文邕一下急不可耐凑上了前去,反复碾转在这人的唇上脸上,当吻落在了子莫的脖颈上,这两人间的呼吸都生出了别的味道。
用牙关咬住了子莫半松的衣襟,又是毫不讲理地高歌猛进。
抬手,一个巴掌重重落在了宇文邕的脸上。这声响回荡在岁羽殿中,如是打破了镜中花好月圆的虚像,宇文邕垂着头停止了动作变得死寂。
“如何?又该反复无常言而无信了?”子莫也是来了脾气。他如今在宇文邕面前甚无还手之力,可也绝不能任他欺凌。他的目光冰凉,如同犀利的锋刃一般直直戳向他,那样倔强而又不甘心。
宇文邕怔了怔。反复无常和言而无信?
他的手指在这人的肩膀上颤抖着松开了一些,这是在说他吗?
不,他是这个天地间对师父最言听计从俯首听命的徒弟,这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吩咐他都刻骨铭心,做得彻彻底底,师命于他从未敢背弃。
为何要对他如此不近情面,他的表白和一腔痴心为何到了今时今日还是被他故作不知,只记着他的过了。。。。。。?
他是得到他了吗?宇文邕在这芙蓉帐里看着这人的脸,这人的眼,突然问着自己。
他将他带回皇宫,用如此手段得到他不过是情非得已。
他爱他爱了千年万年,都是因为太想得到不再遗憾错过才会这般心急了些。用了这些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的手段。
这不是巧取豪夺,这不是失了常性对他逼迫!这,这不过是他想釜底抽薪让这人真正地念着他,爱着他,没办法再舍他离去的一剂猛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