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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是累了吗?”子莫一动不敢动。
“是,九叔累了,长恭能让我靠靠吗?”声音破碎低沉,宛如在悲泣。
“好。。。。。。好。。。九叔累了便靠着长恭歇歇吧。。。”子莫不敢去看九叔的脸,只伸手似是安抚得拍拍九叔的背脊,高湛云发倾泻至腰,三千青丝缠着她的手指尖儿,根根绵长,段段缱绻。
“长恭。。。。。。”高湛的睫毛微微抖动,流下的晶莹液体分不清是眉眼处的冰晶融化的雪水还是他流的泪滴。
这便放下吧。。。。。。在这荒芜的万里冰封的北漠,在这冰冻三尺的栗水河边,他高湛便此刻尽了他的痴想与狂念,今后,便不再想也不再念。他是九叔,长恭是侄儿,和和睦睦,团团圆圆。
只是,让他在断了心念之前,这个拥抱,真想岁岁朝朝,一生一世便能这般相拥直到地老天荒。
禁锢的无法流淌的栗水河畔,玄色麾袍的男子紧紧将怀中的人儿怀住,生怕他似是变了羽毛飘离了身边。
蹉跎了时间,凝注了光影交叠。
不远处,慕容冲骑着骏马仿佛也是被凝固进了这个画面。
他看了会,扭转了马笼头,兀自离开了。
等子莫和高湛一同回营,已经是该吃晚饭的时间。
这是迎亲队伍在这里驻扎的最后一晚,前面的路便要日夜兼程直到柔然可汗庭。于是段氏兄弟和九叔商量后,便决定晚上全队吃顿好的,鼓舞一下士气。
长途跋涉两月了,大家伙皆是欣喜。
于是点了篝火,烤了肉食,又有美酒给大家一同品尝,整个营地在这冰天雪地中热闹非凡,暖意融融。
子莫一看旁人有和她敬酒的,便像火烧屁股一般找了借口推脱然后挪到别处坐。
可她换个地方,就又有人上前来劝酒,这样挪来挪去子莫都快累了,便吃了几个烧烤馒头说身子不适回营帐内了。
最近几日大概是长途跋涉身子疲倦,那浴炉散的毒便势强了,半夜反应明显得很啊,萧子莫一感到自己下半身那个物件硬如烙铁,她就欲哭无泪了。这可怎么是好!
子莫化了一些冰块,开始给自己煎药。前些日子因为赶路,她每日只能吃上一贴药,看这情形似是药效不够了。
也不知道还要喝多久才能全清了那媚药的毒,郭太医那个老滑头每次问了都吱吱呜呜,让她坚持。这坚持来坚持去都快三个多月了,喝药喝得想吐!
萧子莫给炉子扇着火,等药咕咚咕咚得在里面慢慢沸腾。
“哦?高大人这是吃饱了还是外面的饭菜不合胃口就进来自己开小灶了?”
子莫抬头一看是慕容冲进来了,也不生份,拿她的营帐当自个儿的地盘,找了个毛皮榻子便坐了下来。
“慕容公子说笑了,我这哪里是开小灶,煎药,煎药呢!”子莫一边卖力扇扇子,一边说。
“。。。。。。这是什么药?”慕容冲揉了揉鼻子。
“哦。。。我在江南的时候受的皮外伤还没有好,这不是赶路赶得辛苦,便又有些隐隐作痛,就想起来吃药了。”
“金疮药?”
“恩。。。差不多。。。”子莫点点头。
慕容冲半卧在萧子莫的暖和的皮毛榻子上,没再说话。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炉火,似是有什么在他瞳孔里跳动着。
“长恭,你这是伤又犯了?”九叔竟然也进来了。他刚刚找了一圈营地居然都没看到侄儿,便想到是回了营帐了。进了帐内,一闻到药味,便不自觉紧张起来。
“哎?九叔你怎么来了?”子莫一起身,九叔便抓着她的肩膀前后瞧着,说道:“这是旧伤又犯了?在哪里,是肩膀还是胸口的弩伤发作了?”说着,九叔竟然手忙脚乱得拉开她的衣襟想要去瞧。
子莫吓了一跳,逃也似地避开了九叔的魔爪。高湛看子莫的反应,自个儿也愣了一下,发现他还真的是乱了分寸全然没了章法,便赶紧定了定心神,收了手。
“咳。。。。。。高大人应该没事的,长广王殿下不必担心。”
要不是慕容冲出声,高湛还真没看到这营帐内还有第三人。
“慕容冲?你怎么会在这里?”高湛挑挑眉,眼睛里不是什么友好的情绪。
“呵,我一直便都在这里呀,陪着高大人煎药好一会了,是殿下你心急如焚,自动把我忽略了。。。。。。”慕容冲半睡半卧得眨眨眼,看得高湛很想立马就将这男人丢出帐外。
“夜深了,你也该回自个儿的营帐了。”九叔对慕容冲说。
“恩,这便是下逐客令了?那好吧,长恭,明个儿上路了我再找你啊,上次那个蓬莱仙岛的故事我们才说了一半呢。”慕容冲似是要激怒高湛,故意抛了个媚眼才离开。
慕容冲走后,高湛才对子莫说,这慕容冲应该要多加提防。苻坚回柔然的队伍在他们后面两日才离开邺城,可偏偏这慕容冲跟着他们便一同来了,其中到底什么目的,还不可知。
“可慕容公子说是给我们引路的,这草原一旦进了冬季,还真是分不清什么方向。”
子莫说道。
高湛横了她一眼,说人家对她和颜悦色的她便全然当别人是真心朋友了,这种性子,迟早是要吃亏的。
被九叔一顿教训,子莫的药也煎好了,她喝了药,被九叔打发着早早上床睡觉。高湛给她平平被角,吹熄了营帐内的灯,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