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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日何老员外家张灯结彩迎娶十房来冲喜,欢天喜地的好不热闹,眼看礼成,新娘子似要反悔,惹得那家儿的大老婆子颇不耐烦,正要强按着驴头饮水,不成想凭空里闯进来一个大汉,不见他动作,两个家丁的双手已被尽数砍掉。
“啊!”
“我的....我的手!——”
那两个想要对新娘子用强的下人盯着自己的胳膊,眼见顿时没了两件要紧的物件儿,却不觉得疼,亦没见有血水流出,心神恍惚恐惧之余,不知是梦是真。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手腕儿上凉气散去,血水像泉眼儿般渍了出来,方才意识到不妙,钻心的麻痛惹得两个人吓破了胆子,就地打滚儿,嚎的杀猪一般。
纵然是见过世面,也有颇大的一份家业,那何老夫人毕竟只在平头百姓里过活,虽然佃农下人跟前原有些尊严体面,说一不二,可到底一介女流,又上了年纪,一下便被这场面镇住了,瘫倒在高堂上的太师椅里。
再说那一干看客,一瞅苗头不对,原本凑在跟前儿准备强按新娘子头的,直往后趔趄了好几步。只见堂上闯进来那人,头上带着个笠帽,垂下来的青纱遮着脸庞,浑身黑漆漆的大氅,腰间一口铁刀。好似一尊石雕的巨人,立在地上,岿然不动。
一时间,除了地上挣扎的两个家丁,再没有一个人敢腾挪一步,说一个字,大喘一口气。没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阵黑风刮进来,便成了这般僵局。也没人敢乱动,都觉得自己一有动作便会成为下个失去双手的人。
“丫头!”
那新娘子一听“丫头”两个字,惊的止不住浑身一颤,慢慢转过身来对着那不速之客。
黑衣汉子从容走向新娘子,一边儿的众人有不少已经偷偷摸摸儿的摸出了大堂,余下的也是死盯着那身着黑衣的男人,他每走一步,众人便攒动一下,如流水儿一样绕着,只盼离他远点儿。
突然,来的那人“唰——”的一下扯去新娘子的盖头,盖头下是一张露水芙蓉般的脸庞,泪痕轻粘,咬着嘴唇,委屈的看着面前的大汉,两人对视良久,那新娘子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大哥,你可算来了!”语毕,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琉璃珠儿,脱脱不断的滚落下来。
北鹤行一见果然是元宵,激动的又上前一步,急切的问,“我兄弟呢?”
“公子...公子他...”元宵一听北鹤行提到谢凌风,不禁又勾起这几日来的颠沛流离,谢凌风又是奄奄一息,难免更加难过委屈,便没用的哭的更狠了,连个囫囵话也说不出。
“好妹子,擦擦眼泪,但有大哥在这儿,谁也别想动你们两个一根指头。”
说完,领着元宵便要离去。
这时,只听堂外一阵吆喝,约么二三十个精壮的兵勇顿时把门口堵得透不过气儿来,“哪里来的野汉子,也不瞧瞧什么地界儿,什么地方,就这般撒野!”老夫人一拍太师椅的扶手,站起身来,对着北鹤行厉声呵斥道。
“想我何家庄虽不是宫廷禁地,仕宦大家,可这真定府上到按察使司,下到三教九流,谁见了我何家人不给几分薄面。这里也是你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