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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大欺客,客大欺店,资本家也太欺负人了吧,就这么把大家伙儿给晾在这儿了?
高副镇长驻山野小店办公室里,只留下了陈副市长及藏马镇领导集体,一时间居然没了话,一堆人大眼瞪小眼。
“我就是开个玩笑……”陈副市长变尴尬为唏嘘,不过凭良心说,刚才邀请万通茂选址沽阳市乃至泊里镇,顶多算是半真半假吧,伸出小手抓一把,有枣没枣打三竿,胜故欣然败亦可喜。
论年纪,我年过半百,你二十出头。论地位,我是副市长,你是山民。我以副市长之尊,平易近人地追上来插科打诨,怎么也能把场面缓和下来吧?
没承想人家只是很给面子地笑了笑。
“高镇长,你什么意见?你跟于老弟最熟。”花愤此时也没心情跟陈副市长打嘴官司了,转而向高小米不耻下问。
高小米正低着头转笔玩呢,反正也没得记录了。
“这样,陈市长,花书记,王镇长,”听到花书记点将,高小米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以我的了解,于……总有着浓重的桑梓情,并不计较个人得失。当然,他的桑梓,首先是皂户屯,然后是山内几个屯子,最终也只是限制在藏马镇范围内。所以,陈市长开的玩笑,嘻嘻,于总是不可能接受的。”
“哈哈哈哈!还是小高镇长了解我,老花你刚才是要吃人咋的?”陈副市长拿大拇指使劲地搓着下巴,都盘出人油来了。
“那就是于……总对镇上的工作不满?”花愤朝着陈副市长翻了个白眼,不觉中却跟着高小米改了称呼。曾经有一座金山呼啦啦地堆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珍惜。
“也包括他对磊石庄村民的不满。于总经常说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亟待加强,半是玩笑,半是无奈,类似于恨铁不成钢吧。就像是对待熊孩子的感觉,虽然于总是个旷达通透的家长。”高小米点点头,说到最后还要忍住笑意。
众人陷入了沉思,至少是像沉思。
或者也有人在反省,这大半年来,日子过得太好了,过得太顺了,是不是太过理所当然了,是不是太没把于总当外人了。
可是,政府强制拆除村民违建,这是要作死啊!
再说了,万通集团那么有钱,多给村民一点儿又怎么了?
“你是说,万通茂最终还是会建在磊石庄?”王思平若有所思地抓住了重点。
“那可没准儿。建与不建,建在哪儿,于总其实是无所谓的,也根本就不着急。陈市长也看得很清楚,万通茂其实是一个超前的项目,据说他们准备好了赔几年钱的。或者说,他们是看好了藏马镇的发展远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们对藏马镇发展有着明确的远景规划。”高小米稍作犹豫,坚决反驳。
虽然当着市领导及藏马镇一班人的面,说一个公司甚至一个连公司都没有的自然人,对藏马镇发展有着明确的远景规划,怎么像是欺负人呢?
不过市领导及藏马镇一班人,都没有领悟到这一层,即使领悟到了也不会介意的。
如果这是欺负人的话,那就让欺负来得更猛烈些吧!
而内心深处,高小米还真是判定了,万通茂必然会落户磊石庄。
于乐此番掀桌子,并不是为了给藏马镇施加压力,更不是要求藏马镇去强拆违建,只是要通过藏马镇传达出项目取消的信息罢了——官宣!
村民们既得患得,未得患失。有骨头时咬得狠,骨头没了也会后悔刚才怎么不稍微松一点儿吧。主要是看隔壁在盖,隔壁的隔壁也在盖,全庄都在盖,其实我是不怎么想盖的,但我不盖的话就太吃亏了吧。都怪谁谁谁,还有谁谁谁!
现在好了吧,当初我说什么来着?
拆迁取消了,村民们自然会有一番吵闹,却也吵吵不出个什么来。最终还是要自行拆除,总不能一直顶着盖子过日子吧,家里会长毛的。再说了,看见盖子我就憋气,锅盖也是盖子。
而这一番瞎折腾,就算是于乐特色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了,发展成为新农村精神文明教育基地也未必不科学。
偷鸡不成蚀把米,再传出拆迁消息时,村民们想必就不会动歪脑筋了吧?
于乐太坏了啊,表面憨笑心底黑,脸黑心更黑,他才二十三岁呢,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我都已经二十八岁了,差一点儿两摞子金砖,呸呸呸!
高小米面色微醺,赶紧抬手遮了一下。
这些判断和推理,却是不可以在会上说出来。否则,依着藏马镇一班人的秉性,消息马上就传到了磊石庄,于乐的部署也就被打乱了……
“哥,咱不建了啊?”
王启安顶着一脑门的官司跟进了牛犇工作室,却见于乐和姜晚在招呼胡传魁和钱富贵四人喝茶。
“建啊,为什么不建。”于乐没好气。
“建哪儿啊,再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地角啊,前期投入也都白搭了啊。”王启安愁眉苦脸地嘟囔着,突然却听见于乐说了一句什么,顿时就像被人踩了尾巴,“啊——哥你说啥?”
“我说建在磊石庄。”于乐把茶水吹凉,“别一惊一乍的,你都是大老板了。”
“啊?”王启安张口结舌的,哪有点儿大老板的样子,“……啥时候建?”
“等他们拆完了的。”于乐理所当然。
“镇上会强拆?”王启安望着窗外蓝盈盈的天。
“村民会自己拆的。”于乐胸有成竹。
王启安愣怔了半晌,终于一拍大腿,腾地跳起来往于乐跟前凑,嘴巴伸老长,“哥,你太坏了啊哥,我崇拜你,我亲一个mu……”
于乐连忙往姜晚怀里躲,却被姜晚无情地推了出来。于乐没奈何,眼明手快地把茶宠抄起来,怼在了王启安嘴上。
“呸呸呸!我去,这么简单的办法,我怎么就没使出来呢?哥还是你坏!哥你是我亲哥!”王启安手舞足蹈的,丝毫不介意被茶宠涂了一嘴的茶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