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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杨御风冷哼一声。
见杨御风作势又要施法,游柳忙抬手打断,道:“御风停手!”
“为什么?”杨御风不解。
没有急着解答,游柳抬眼看向漂浮在半空中的麻风,此刻他的眼神之中饱含心疼之色,“回归你自己的本真吧,不要再被邪气侵蚀了!麻风——”
“……!”见得对方的眼神,麻风神色呆滞。
“犹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最喜欢人类了。”游柳继续说道,“你曾为了救治一个不相干的人类而耗费自身几百年修为,可还记得?”
闻言,麻风的脸色突然大变,他咆哮道:“是他负了我!都是他!都是他!是他不信守承诺!我要报复!报复人类!我要杀光人类!”
“关于那件事,在你被封印之后,我已知晓原委。”游柳语气不急不躁的说道,“傻瓜,他没有负你。”
“他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停下咆哮的麻风低垂着脑袋,语气哀怨的说道,“那是他的承诺!可是……他却早早就离去了!离我而去了!这个世界再也……再也没有他这么一个人了!我……再也……再也寻不得他的身影了!”说着说着,麻风不自觉的泪落满面。
“人之寿命如同蜉蝣,转瞬便消散无踪。他至死都陪在你的身边,可想而知,他又怎会辜负了你。你们的誓言,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履行着!只是命运如此,身为人类的他,又怎么敌得过生老病死!”
“……游!”一旁的杨御风扭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游柳。
“是我错怪了他吗?”仿佛惊觉般,麻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游柳,“一直、一直都是我……是我错怪他了……吗?”
“嗯。”游柳点头,他自怀中掏出一条红绳,将两端系有碧绿色玉叶片的红绳亮在手中,说,“这是一个小妖交给我的。是他临死前千叮万嘱要转交于你的。因为没有找到你,所以它交给了我,让我代为转交。然而当时不敢接受他即将病死的你,居然发疯到被邪气入侵而杀害人类。听闻你被封印,然而我却搜寻无果,所以便作罢了。如今——”
“物归原主。”游柳唇角微扬淡淡的笑着。
围绕在麻风周身的黑气逐渐消散,如今可清晰的窥见他那清秀中透着一股不俗的绝美五官,此刻他那红色的眼眸泪眼婆娑,一串串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眶滑落,最终汇聚在他的唇角。
兴许是接受不了这么一个现实,从半空中缓缓落下的麻风抱膝埋头无声的哽咽着。
倘若没被点破,他大可仍旧像如今这般“胡作非为”,然而那层窗户纸一旦被捅破,他便无法再伪装下去了。
游柳走上前,盘膝坐在对方的身边,双手穿过对方的长发,游柳边帮对方扎发边缓缓说道,“这是他临死前编织的,想说留给你做个纪念。”
“你看,这两枚玉片多好看。”将红绳末端的两枚玉片放在手心,游柳轻拍麻风的肩膀。
“呜哇——”闻言,麻风更是伤心欲绝,他将一旁的游柳紧紧的抱着,哭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都是我的……错。”
听着昔日的好友如此嚎啕大哭,游柳亦是如鲠在喉,他轻拍对方的后背,安抚道:“犹记得他曾说过,最喜欢你的笑颜了。所以……别再哭泣了!”
闻言,麻风一怔。
不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微笑道:“谢谢你!……幸好遇见了你!不然……真不敢相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察觉对方神情不对劲,当猜测到对方的下一步打算时,游柳本想伸手拉住对方,然而麻风却已飞身至半空中。
“我造的孽,便由我自己来解!”俯视整个小镇,麻风扬唇轻笑。为挽救遭受波及的众人,麻风散尽自身所有修为。一阵清风拂过,吹散了笼罩在小镇之上的阴霾之气。
“这红绳便留给你,请记得我们。”说完,麻风的身形便彻底消散了。化作点点萤火的他,缓缓洒落在小镇的每个角落。
“……你!”游柳叹息一声。
刚刚绑在麻风发间的红绳,此刻正缓缓落下,游柳伸手接住。看着掌心红绳,游柳的眼角滚落泪滴。
“关于‘他’的深情,麻风他又何尝不懂。是啊,只是不愿承认事实罢了。如今——”游柳仰头看向麻风消失的地方,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一旁的杨御风抬手为其轻拭掉滚烫的热泪,伸手牵起对方手,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御风开口说道:“于他而言,这也是最好的结局吧!”
“……嗯。”点点头,游柳稍闭眼。
睁开泪眼,夏游抬头眺望逐渐西沉的夕阳,只是如此静默的远眺着,他没有开口说话,感觉心中好似被一块无形的巨石压着,他无从宣泄,只能任由眼泪肆无忌惮的滑落。
“游……”南弈伸手揽住夏游的肩膀,柔声道,“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