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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只是一个幻影……但是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你是一直在等我们结婚,再确认自己正爱着另外的人?”
“我爱你,我知道我爱你,但不是那种爱情。我是个懦夫,不敢向自己承认这一点,不敢和你说。我没有勇气取消婚礼。你父母已经从佛罗里达州赶来,你最好的朋友从新奥尔良赶来,这几个月我花了那么多精力进行的调查最终变成了一种执念。除了这,我什么都不会想,我在路上迷失了。我想赶跑我的疑虑,我很想这样做。”
“别说了。”瓦莱丽喃喃地说。
她闭上眼睛,安德鲁的目光被她拧着的双手吸引住,这双手的指甲已经变白了。
“我求求你,别说了。走吧。回你自己家,或者随便哪个你想去的地方,但是别留在这里。离开我的公寓。”
安德鲁想向她走近一步,瓦莱丽后退了一步。她后退着一直走进自己的卧室,在身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忧伤的夜晚落着蒙蒙细雨。安德鲁·斯迪曼竖起新郎礼服的衣领,自东向西穿过曼哈顿回家。
他有十次很想打电话给西蒙,向他坦白自己事与愿违地犯下了无可挽回的错误。但是这位认为自己无所畏惧的先生,却害怕听到他最好的朋友的评判,而不敢再打给他。
有十次,他很想把这一切告诉他的父亲,很想直接动身去父母家,告诉他们一切。他很想听到母亲对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承认结婚是个错误总比生活在谎言中要好,尽管这相当残忍。瓦莱丽也许会在接下来的几年内恨他,但是她最终还是会忘记他的。一个优秀的女人不会一直单身的。如果瓦莱丽不是他生命中的那个人,那是因为他很可能不应该成为她的丈夫。他还年轻,尽管刚刚经历的一切看起来像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儿,但是过后它们只是一段不好的回忆而已。安德鲁很渴望母亲的手抚摸他的脸颊,渴望父亲的手搁在他的肩膀上,渴望听到他们的声音。但是安德鲁的父母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在他的新婚之夜,他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感到孤独。
“当事情出岔子时,没有那么容易收场。”这是他办公室同事弗雷迪·奥尔森最喜欢的一句谚语。安德鲁整个周日都在反复修改检查他的报道。他在凌晨收到顶头上司的邮件,邮件毫不吝惜对他这篇报道的赞美。奥莉薇亚·斯坦恩肯定地告诉他,这是她很久都没有读到的相当棒的一篇报道,作为他的上司她觉得很骄傲。但与此同时,她发回给他的报道里满是批注和着重号,她质疑一些消息来源的可靠性,质疑事情的真实性。安德鲁在报道中所针对的问题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小问题,毫无疑问,司法部门一定会要求确保这一切都基于可靠的事实。
可假如报道是虚构的,那么他还需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吗?还需要为了从酒店那个可怜兮兮的女服务员那里得到可靠的消息而花上大半个月的工资吗?如果不是为了甩掉跟了他两天的那些家伙,他会差点儿被人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空旷的郊外暴打一顿吗?如果他只是一个业余记者的话,他会冒着进监狱的危险,牺牲他个人的生活吗?安德鲁整个白天都在边抱怨边整理他手上的资料。
奥莉薇亚·斯坦恩在邮件正文的最后,再一次祝贺安德鲁,并告诉他她希望明天和他一起吃午饭。这是她第一次邀请安德鲁。要是在平时,这样的邀请会让安德鲁相信离又一次晋升不远了,或者是得到一项新的奖项,但是现在他的心情非常糟糕,他觉得等着他的不是什么好事。
夜幕降临,有人疯狂地敲着安德鲁家的门。安德鲁猜想可能是瓦莱丽的父亲要来将自己胖揍一顿,他打开门,几乎很放松;他想,缓和的语气也许可以让他少一些负罪感。
西蒙还没有进门就粗暴地推了他一下。
“告诉我这不是你做的!”他大喊着冲向窗口。
“她打电话给你了?”
“没,是我打电话过去的。我想把结婚礼物交给你,又怕会耽误你的*一刻。我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对你说了什么?”
“你以为呢?她的心都碎了,她一点儿都不明白,除了你抛弃她和你不再爱她了这两件事。为什么要和她结婚,你难道不能在结婚前告诉她吗?你真是个浑蛋。”
“但那是因为你们都告诉我还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假装事情没有发生的好!因为你们所有人都向我解释说,我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只是我想象的结果而已!”
“你说‘所有人’是什么意思?你还和除了我之外的人说过这件事?你和另一个新的最好的朋友也一见钟情了?连我,你也打算要离开了?”
“你太傻了,西蒙。我只是和我的裁缝说了这件事。”
“真是越来越妙了……你难道不能就靠自己,花几个月的时间,至少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会让你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我没法儿和瓦莱丽同房,她很敏感,哪怕是最细微的地方不对,她也会感觉到的,如果你一定要我说的话。”
“不,要是可以选择的话,我根本不想知道这些。”西蒙倒在沙发上接着说,“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