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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以后,我就找录音和照片,可我怎么也找不到,我就想既然我找不到,别人也应该找不到的吧?我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怎么又被找到了呢?”
宮丽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惊恐万分,“为什么会是你找到的?是你?不是你!不是!”宮丽捂着脸,“那里面的人不是我,不是我……”
陆铭城看着有些精神失常的宮丽,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虽然无法原谅宮丽指使刘东强奸秦思如,可是她毕竟也受到了应得的惩罚。
她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爱她,可是爱情不是什么东西想给就可以给,也许他这个丈夫是做得不够,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如今宮丽这个人已经毁了,虽然也许与他有关,但根本上还是她咎由自取,自食其果,怨不得别人。一时间,陆铭城忍不住有些唏嘘。
整理好口供交给许林,陆铭城看了一眼依旧有点精神恍惚的宮丽,忍不住嘱咐:“你找个医生给她看看吧,我觉得她好像有点不对劲。”
许林早已察觉到宮丽好像有点神色异常,“放心,我会的”。
医生的诊断很快就出来了,宮丽并没有精神疾病,只是由于一时深陷在不堪回首的回忆中,才会出现一时恍惚的情况。
如果说案犯有精神疾病,而且作案时正在精神疾病发作期,司法审判会根据精神疾病的情况予以减免刑罚,可是很显然,宮丽并没有这种情况。
法律是公正的,犯了罪就会受到惩罚。宮丽虽然教唆犯罪没有成功,虽然杀死刘东是出于被逼无奈,但是也改变不了犯罪的事实,不过在量刑上可以请求酌情从轻的情节而已。
法院开庭的那天,宫老爷子来了,旁听席上的他老泪纵横,即使他再有权力,也不可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唯一的女儿被判刑。
案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宮丽在法庭上对自己的口供也没有表示异议,法官认定其构成强奸未遂共犯和故意杀人罪,但根据宮丽的悔罪态度较好,能够主动坦白自己的犯罪事实,酌情予以从轻处罚,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十二年,多么漫长的数字,人生又有几个十二年?等待宮丽的,将是漫长的铁窗路。
宮丽听到判决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之色,铁窗之路虽苦,但是指使别人强奸犯罪,又杀了人,即便不判刑,她也没有勇气再活在大家的视线之中了,那些指指点点,骄傲的她怎么能忍受?她杀了刘东是为了保全名声,没想到,最终她的名声还是毁于一旦。
离开法庭的时候,陆铭城看到宫老爷子在门口等着自己,“怎么样,一起吃个饭吧?”
陆铭城没有拒绝,出了这些事,他知道宫老爷子有话要对自己说。
到了宫老爷子的宅子,宫老爷子把客厅里的人都摒退,只留下了自己和陆铭城,“丽丽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确实没想到,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有责任,我平常对她的关心太少,要不然她也不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
宫老爷子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低头一咬牙硬生生地又把眼泪逼了回去。
陆铭城见宫老爷子两眼发红,一把年纪还要遭受这样的打击,心下也有些不忍,“怎么能怪您呢?主要是平常我关心得太少了,我应该多关心她一点的。”
片刻后宫老爷子控制好情绪抬起头来,“这些年来,你已经做得不错了,虽然你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你对宮丽像亲人一样照顾,也把果果当作亲生女儿来对待,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说到果果,老人眼睛里射出希望之光,是啊,还有果果,他的宝贝外孙女儿,“我找你来,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但说无妨。”这个时候,陆铭城怎么也不会忍心拒绝这个花白头发的可怜老人,老人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我希望你能放弃果果的抚养权。”老人语气坚决,似乎有让人不容置疑的决心,丝毫不是商量的语气。
陆铭城没想到老人提的是这样的要求,一时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可……我是果果的父亲啊!我怎么可以……不要她?!”
“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宫老爷子平静地指出这一点。
“这一点,我在五年前就知道了,五年前我不会介意,现在更不会介意,果果是我的女儿,我不会不要她。”陆铭城不舍得这个叫了自己五年爸爸的女儿。
“你不在意,不代表果果不在意。她虽然现在还小,还不懂事,可她总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知道了这些她能不在意吗?”宫老爷子只剩下这个宝贝的外孙女,怎么再舍得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陆铭城沉默了,的确,纸包不住火,果果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后不知道,只要她还在东滨,迟早有一天她会知道的。而让他带着果果离开东滨,到一个没有秦思如的城市,他也是做不到的。
宫老爷子似乎看透了陆铭城的心思,“你将来的路还很长,你会有一个真正的妻子,我答应你,只要你肯放弃果果的抚养权,我就让你和宮丽离婚。”
这话说出来,无疑给陆铭城的震动和诱惑都是巨大的,和宮丽离婚意味着他从此恢复了单身,有了追求秦思如的自由。
可如果想要保护好果果,就必须不能告诉她宮丽的事情,果果将十二年见不到妈妈,陆铭城再放弃抚养权,那么果果和无父无母的孩子有什么两样?
“你不用担心果果,果果留在这里没有一点儿好处,你跟宮丽离婚后放弃果果的抚养权,我会把她带到国外,好好的培养,让她健健康康、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长大。”宫老爷子如今身边只有果果这么一个至亲之人,自然要拼了老骨头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陆铭城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希望我能够经常去看果果。”
“当然可以,你还是她的爸爸。”宫老爷子满口答应。
有时候爱一个人,不是把她留在身边,而是把她放到最合适的地方。陆铭城不是不要果果,而是他知道,果果留在东滨,留在自己的身边,对果果并没有多少好处,他希望她像她外公说的一样,快快乐乐长大。
生活中,有的事情就是这么富有戏剧化,之前由于宫老爷子的缘故,陆铭城费尽心思想要得到却始终得不到的小绿本,如今却在宫老爷子的协助下,非常顺利的拿到了。
拿着这本薄薄的小绿册子,陆铭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是应该高兴的,却没想到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这让他怎么能够高兴得起来?
甩甩头,把烦恼甩出去,陆铭城仔细将小绿册子放进口袋。不管怎么说,生活总得继续,每个人都要往前看,他如今终于恢复了自由身,也就意味着,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追求自己所爱的人了。
揣着小绿册子,陆铭城觉得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这个小绿册子不仅意味着他有了追求的自由,也意味着他即使追求秦思如,也不会让别人认为秦思如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了。
到了刑警队以后,陆铭城很少见的和大办公室里的同事们说了一会儿话,才回自己办公室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