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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姝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里涌出,一颗接一颗往下掉。
卫风虽然猜想得到晏姝肚子里的孩子便是他的,可话由晏姝口中说出,还是令他震惊,即便晏姝并非明说,却足够他听得出,她说的“我们”,指的是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卫风本是想追问晏姝,可看着她失控的模样,他这会儿也顾不得孩子的问题,而是坚决地将双手抓住晏姝的手臂,沉声喝她道:“晏姝,你先冷静点!”
可此刻悲伤与愤怒一起涌上心头的晏姝哪里冷静得了,她非但没有冷静,反是抬手抓住卫风的手使劲要将他的手推开,但她的力道又怎能推得开卫风,推不开,她便低下头,想也不想便张嘴咬上卫风的手腕!
晏姝咬得用力,咬得卫风的手腕都出了血,却还是没能让他松开手。
晏姝的情绪更激动,只听她怒吼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你吵够了没有!?”卫风死死盯着像疯了似的晏姝,喝她道,“你这么闹,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那也是我自己的孩子!与你无关!”晏姝压根就冷静不下来,似乎只要还看见卫风,她就无法冷静,“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卫风还是没有放开晏姝,相反,他将晏姝搂到了自己怀里来,紧紧搂住。
而被卫风忽然搂进怀里的晏姝懵了,怔住了,不吵也不闹,听着卫风那强有力的心跳声,这一会儿安静无比。
因为不可置信,所以怔愣得忘了反应。
除了为她解毒之外,这是卫风第一次搂住她,主动地搂住她。
抑或说,这是卫风第一次主动搂住一个女人。
像是担心晏姝会逃开似的,卫风将她搂得紧紧的,她只有他的肩高,将她搂在怀里,哪怕此刻的她大着肚子,卫风却觉她娇小得不得了。
晏姝这会儿因为震惊而有的安静让卫风也冷静了下来,嗅着晏姝发间的清香,他的心跳得忽然有些快,只听他的语气也难得地变得柔软,像是安抚晏姝一般道:“别吵了别闹了行不行?”
卫风从来没有这般柔声哄过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就像他从来没有主动拥抱过任何女人一样。
怀里的这个黄毛丫头,是第一人。
是不是喜欢一个人,情绪便容易失控?
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很多举动便会变得情不自禁?
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再冷硬的脾性都会变得柔软?
这一刻,卫风可以确定,他是喜欢晏姝的,他的确是对她动了心生了情。
正因如此,他才会像小馍馍说的,变得别扭。
沈流萤与长情跟着出现在晏姝屋门外时,瞧见的正是这一幕,沈流萤见状想要上前,想要将卫风从晏姝面前踹开,但她才要抬脚,却被长情拦住。
只见长情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上前。
沈流萤将双手紧攥成拳,咬牙切齿地盯着并未发现他们的卫风,一副想要宰了他的模样,可她最终还是受了长情的劝没有冲上前去,而是抓起长情的手一脸愤怒地将他扯到一旁。
沈流萤将长情扯到一旁后抬手就扯住他的脸,气煞煞地小声问他道:“为什么卫风那个混账这会儿还能好好站着!?他这会儿应该撒疯地跪在许辞面前丢人才是!你说,是不是你个呆货趁我不注意偷了我的解药然后给他吃了!?”
“萤儿……”长情知道总归瞒不过,索性承认道,“阿风好歹是堂堂一国之君,太丢人了不好。”
长情说完,抿了抿嘴,一副小可怜的卖萌样。
沈流萤顿时骂他道:“不准卖萌!卖萌也没用!难消我心头怒火!”
长情则是抬手贴上沈流萤掐着他脸颊的手背,道:“萤儿,这件事情,总归是要他们自己来处理,萤儿纵是有心要帮晏姝,可萤儿终究不是她,可对?”
感情的事情,从来都不是旁人能插手的。
沈流萤不说话,只是闷闷地看着长情,然后松开他的脸,改为揉揉。
而后,沈流萤拉上长情的手,将他拉走了,沉声道:“走吧,你不是要去相思情树再走一遭?”
这个呆货说的对,这件事情,纵是她有心要帮小姝,终究还是要她自己来面对来处理。
既然如此,她便不插手了。
不过,“卫风他要是再敢欺负小姝,我一定报复他!”
许宅外,秋容驾着马车在等着,沈流萤与长情一走出许宅便登上了马车,往相思情树的方向去了。
晏姝屋内,卫风难得的柔情终是被回过神来的晏姝给终结了。
只见回过神来的晏姝想也不想便将卫风从自己面前狠狠推开,同时狠绝道:“滚开!别碰我!”
晏姝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卫风的抗拒与嫌恶,因为她的心里,对卫风抗拒到了极点,容忍不了他碰她一丁点,所以她盯着卫风的手往后退开时又补充一句道:“别再碰我!”
晏姝的话使得卫风的手僵住。
下一瞬,只见晏姝抱着自己的肚子努力地朝卫风躬下身,低下头,用从未有过的恭敬态度对卫风道:“皇上,民妇不过一个一无所有也一无是处的寻常百姓,还请皇上不要再戏耍民妇,求皇上放过民妇。”
“民妇给皇上跪下了。”晏姝说完,竟真是要给卫风跪下来!
“够了!”就在晏姝努力地将双腿屈下时,卫风喝了她一声。
晏姝抬起头来,看向一脸怒容的卫风。
面对无论如何都抗拒着自己的晏姝,卫风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此刻这般失败。
卫风本还想再问问晏姝她肚里孩子的事情,却又担心她再像方才那般失控到近乎疯狂,便暂且作罢,只烦躁道:“不愿看见我是吧,那就找你的小白脸去吧!”
不知何时起就站在门外候着的卫子衿听到卫风这一句,心道是爷您的嘴就不能少贱一些,王妃之所以这般厌恶您抗拒您,完全是您自己做的孽,活该受的罪。
卫风说完,一脸愤怒地拂袖走开。
然,就在他从晏姝身旁走过的时候,只见本是好好站着的晏姝身子忽然摇晃起来,而后竟是朝前直直栽倒下!
“黄毛丫头!”卫风当即惊呼一声,伸出手去揽住了晏姝。
这一回,晏姝没有再像方才那般激动失控地将卫风推开,因为此时的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因为她的人,此刻已经昏了过去。
“喂!黄毛丫头!你干什么!?装呢吧你!?”卫风揽着失去了意识的晏姝,眉心紧拧,方才的愠恼还未消散,是以他的语气极为不友善。
但,晏姝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失去意识昏过去的人怎还可能回答问题?
可当卫风拧着眉对气煞煞地对晏姝问完话时,他才发现不对劲。
晏姝并非是装的,而是的的确确昏了过去,双颊红彤彤的,并且呼吸很是短促。
“喂,黄毛丫头!晏姝!?”卫风将眉心拧得更紧,不由又唤了昏迷的晏姝一次,盯着她红彤彤的脸,然后将掌心贴到了她的额头上。
卫风的手将将贴到晏姝的额头,当即便感觉到了她额上热得烫手的温度。
这么烫!?
卫风再摸摸晏姝的脸,同样热得烫手。
而卫风的手被晏姝额上的高热“烫”到的同时,他的心如被人用针扎了一下,突地一跳,然后便一直突突跳着,再也冷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