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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北风呼啸。
张二牛觉得自己跟一旁地沟里的老鼠差不多,昼伏夜出到处觅食,却只能躲在阴暗之处,窥视着外间的一切。
当然,到底是与老鼠不同,这不是他的生活习性,而是为了达到目地暂时不得不做的蛰伏。
街角,他蓬头垢面啃着已经发酵变质的窝窝头,身旁一根破旧的竹竿,看似与长年的乞丐无疑,但若是仔细打量他,隐隐会发现他再怎么佝偻身子,那腰背一处总是挺直的,有经验的行家或是长年行武之人,应该能猜出那腰背处其实是一个坚硬的东西绑着。
“妈里个巴子,老子这几日躲在家里都在发霉了……”一阵阵大声且粗鲁的咒骂声及刺耳的笑声响起,显然是喝醉了的大舌头音,打破了夜色下街坊的静谧。
“就是!那兔崽子肯定是被我们打怕了。”另一怕往地下啐了一口道:“老大也真是的,胆子那样小,我们怕什么,出了什么事那杜爷总归会替我们抗着的,要不我们也一口咬死他…….”
“去你妈的,你个找死的……杜爷也是你能说咬就咬的?”其中的老大一个大耳瓜子打过去,骂道:“跟着老子你憋屈了?要不是老子罩着你,就凭你…..早死了个十七八回,而且还是死得透透的了.....”
“是小弟我糊涂了。”刚才抱怨的人被抽了几掌,酒顿时醒了一半,连忙上前讨好的又是认错,又是上前要搀扶。
几人之间互相骂骂咧咧、谄媚求饶,渐渐往四条胡同走去。
四条胡同有一个花儿洞,那是个私撩,里面养着几个私娼,虽然年岁有些大了,倒还是颇有些姿色,据说还是顺天府那称过来的。
“行了!这几日,哥哥也晓得你们憋的狠了,可到底是不能太打眼喽!”三人中的老大,显然是顺气儿了,他拍了拍一旁两小弟的肩膀道:“现下里都已经走到这地界,就去乐和乐和吧!”
上一次出事就是因着娼妓馆内寻欢作乐,故尔他们三人对这等之地本能的戒备,可到底都是在外胡混的,无家无口的真让他们做柳下惠那也是不可能的。
走到这处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其实打心眼里他们自己也分辨不出,但不管如何,他们是不愿再等了。闻言,纷纷架着自家老大,往花儿洞里面钻去。
张二牛早在听到声音就捡起旁边的竹棍跟上,此时的他犹如暗夜里的猫,炯炯发亮之下满是对猎物的志在必得。
真是狗改不了□□!
紧嚼几口将嘴里还没完全咽下的馍馍吞下,他慢慢绕至花儿洞的后院,察看了一下地形,便往后退开几步,深吸口气,顿时往前猛冲,借着冲力撑住竹竿,人影已经跃至墙边。
整个动作一起呵成,除却一点儿响动,很快便归于寂静。
“嘿!这小子!虽然歪路子,倒也是可造之材。”寂静中暗自响起一阵轻叹般的赞扬,江义暗藏在一棵老槐树的后头,将张二牛的一日行踪都摸了个透,此时对着那并不算矮的白土墙道。
自上一次他见识了张二牛的机灵之后,便对张二牛也起了兴致,这一次世子一吩咐,他便于晨时就进了镇子。
对自小便在江湖上跟着家中长辈行走、之后又到了成靖侯府跟着那些从战场上退下的百户、斥侯营里的人混过一阵子的江义来说,他寻人、跟踪人那都是一把好手。